["因此,自玉俏由宮婢一躍成為小主後,林蕎就對她能避就避,實在避不過,就低眉順眼畢恭畢敬,隻當從不曾有長樂宮共事這一出。
“病了?”玉俏的語氣就關切了些,“我明白了,鄭雪梅如今僥幸留得一命,自己都還是泥菩薩呢,你跟著她,能得什麼好兒?有個病啊痛的不得醫不見藥的,也隻能靠自己生熬著了。難怪清瘦得這樣兒。”
林蕎將頭低了一低,不語。
“我身邊正缺得手的人,不如……你來我這兒吧,”玉俏擺手命青竹遠遠的站開了,才又道,“說起來,我能有今日也虧了你,我不是忘本的人,怎麼也得救你出火坑。”
林蕎就在腦子裏飛快的盤算:如果,她改跟了玉俏,是不是就不用擔心鄭雪梅阻攔她出宮了?
到時大赦名單下來,玉俏不會強留她的吧?
玉俏見林蕎猶豫,隻當林蕎不願,便冷笑,“怎麼?你是舍不得離開鄭雪梅那高枝兒?也是,人家再怎麼被貶,也是正七品的才人呢,不像我,才隻是個八品,自然是比不上她了。”
說到這兒,她一甩帕子,“隻可惜,落水的鳳凰不如雞,便是她高我兩級,卻也不比我屋子裏的青竹好到哪兒去。”
她這番刻薄言辭一出來,林蕎的心就涼了。
玉俏到底宮婢出身,無論心性氣度都上不了台麵,跟著她,還不如跟著鄭雪梅呢。
她輕笑搖頭,“奴婢謝春小主厚愛,隻是鄭小主如今身邊隻有我趁手些,她是不會放我走的,便是你去求皇上,她發起狠來不放,又有什麼意思?”
說到這裏,林蕎看了眼玉俏,“好心”的提醒,“皇上正慢慢的將她丟到腦後,你若是一求,倒像是在跟皇上提醒她的了,這要是讓……”說到這裏,林蕎向著坤寧宮和永安宮的方向指了指,放低了聲音,極”體貼“的道,“……你又是何苦?”
玉俏的臉紅了又白,半晌後才一跺腳,道,“也罷,那你可就不能怪我不幫你了。”
“謝玉小主,您待奴婢的好兒,奴婢可都記著呢,”林蕎笑道。
“哼,”玉俏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看了看林蕎,視線忽然落在她手裏的包袱上,皺眉,“帶的這是什麼東西?你去哪兒?”
林蕎心裏一緊,忙回道,“……這……這是鄭小主病中穿的衣服,命奴婢送去浣衣局浣洗的。”
這是她想了很久的一個說辭,宮裏規矩大忌諱也多,任是多愛找茬的人,也都不會去碰別人生病用的東西。
林蕎對這包袱裏的東西沒興趣知道,她隻盼著能趕緊將這包燙手的山芋趕緊丟給那位周妃娘娘去。
她之所以忐忑,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西涼殿是專門用來讓那些或觸怒君顏、或犯了規矩,但尚未發落的有罪宮妃們住的。雖不是冷宮,但其實和冷宮無異。
大皇子怎麼會要給那裏住著的人送東西?
並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位周妃娘娘聽著很耳熟,是誰呢?
“真是晦氣!”玉俏聽見這麼一說,果然後退一步,拿帕子掩了口,一臉厭惡的皺起兩道好看的黛眉,向林蕎擺手,“你快走吧,不然回去遲了,她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