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讓原本還有一點點小騷動的賓客頓時都安分了。
“放開她!!”付明朗紅著眼,朝摟住蘇泠兒的江信言大吼。
江信言卻眉頭微微一揚,喉結動了動,說:“在座各位,我江信言既然是來搶婚,那肯定是要講道理的。我來搶,新娘願意跟我走,我才能帶走她。不然,我又不是古時候攔路悍匪,強搶民女?”
當然是沒有人回答他的,而他也不需要任何人回答。
“泠兒,你願意跟我走,嫁給我嗎?”他握著她的手。
付明朗突然聲音軟了下來,他那麼痛苦,“泠兒……不要……我錯了,泠兒……不要……求求你……”
邊上顧然大聲喊他,“付明朗!”似乎想讓他振作一點。可看向靳依妍的眼裏,卻那麼緊張又複雜。
靳依妍看了他們一眼,隨後點頭,那個聲音清亮的,沒有一絲猶豫,“我願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朗!!”突然那邊一聲驚恐的大喝。
隨即“碰——”一聲槍響。
蘇泠兒的身子猛地一顫,餘光裏,那個大山一樣的身影漸漸的,像是慢鏡頭一樣往前倒來,不過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聲音已經很小,小到也許他自己都沒有聽清,可是透過他嘴前的麥克風傳來出來——他喊她,用那樣小的聲音那麼祈求那麼懊悔那麼絕望……
的喊她,別走。
然後,怦然倒地的他,在此起彼伏的尖叫中被許多人圍住。
又是砰砰兩聲,這一次,是空響。
但那人群卻再一次安靜下來。
江信言那帶著笑意和寒冷的話,一起傳來——“如果大家今天不忙的話,不如去我江信言和蘇泠兒的婚禮,喝個酒,如何?”
蘇泠兒沒有再看付明朗,她知道,陸郭鈞的手下知道輕重,那一槍肯定不會打死付明朗。
可是她的腳還是有些軟,她的腦子微微發漲,她沒有想過,江信言出場會是這麼個情況。她更沒想到,江信言和陸郭鈞還有聯係,而那個說已經洗白的黑幫,還可以拿著真槍械。
“靳、蘇泠兒。”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顫抖的,期冀的。
這是顧然的聲音,靳依妍記得。
江信言讓她繼續走,她卻停了下來,隻是沒有轉身。
“對不起。”
三個字,伴著重重的膝蓋落地的身影。
靳依妍瞪大了眼!她猛地轉身,可隻來得及看到跪在地上的顧然,身體就被江信言強迫性的帶了出去,她腳下踉蹌,耳朵裏那麼多嘈雜的聲音,那麼哄鬧。可是顧然的聲音,她卻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她說——
“對不起,明朗已經很後悔了,對不起,為了他做的那些錯事。對不起,孩子……孩子,你回頭,看他一眼吧。”
她被帶出了教堂,恍惚裏,好像滄海桑田的已經過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