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隨安失笑地擺了擺手，“姚叔，我怎麼好意思去打擾嚴少辦正事，況且本來我住在亭山這裏就已經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姚叔就不要開我玩笑了。”
姚叔無聲地歎了口氣，“那麼請您稍等一下，晚餐很快就好了。”
“嗯，謝謝姚叔。”程隨安目送他離去，用指尖揉了一揉有些泛疼的太陽穴——她失眠的情況在這兩天稍微有些改善，但還是經常發生，夜裏也很容易醒過來，再加上前幾天親戚來訪，就算每天呆在家裏也累得不行。
掰著手指算一算，今天正好是禁閉的第七天，嚴亦琛沒有旨意傳過來，明天她應該就可以正常去片場開工了。這幾天劇組的人已經把沒有她的鏡頭給拍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在沒有程隨安的情況下都無法進行，倒也歡天喜地地放了兩天假，個個開心得不行。
程隨安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盤算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有空去湖光療養院一趟，看望一下程淵。
程隨安根本不知道，她以為和外界消息完全隔絕的程淵，基本對一切新聞熱點都把握得一清二楚，其中自然包括了這幾天的糾紛。
嚴亦琛敲門進了程淵的病房，見小姑娘清醒地坐在床上啃蘋果，也不意外，關上了門，“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情？”
程淵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眨巴著眼睛拍了拍床邊的椅子，“嚴叔叔，你坐。”
這是要長談的架勢了。嚴亦琛挑了挑眉，坐下靠著椅背朝她看了眼，“你的情況應該不允許使用手機的。”
“這裏人來人往，想要拿到一隻手機還不容易？”程淵笑了，帶著些小小的得意，“不過可別告訴姨姨，她以為我在這兒與世隔絕呢。”她說這話時仔細地觀察著嚴亦琛的表情，捕捉到了他聽到程隨安時候幾不可見的動容。
“你想說的就是讓我不要告密？”
“那當然不是了。”程淵又哢嚓一聲咬了口蘋果，思考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這些日子下來我已經大概清楚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這也就給了我足夠的證據來確認第一次見到你時候的想法——姨姨為了我，和你在一起了是不是？”
嚴亦琛沒點頭也沒搖頭，就這麼看著程淵，等待著她接下來的台詞。
“我不想她不開心。”程淵說，“嚴叔叔，你覺得以我的能力，能不能做到悄無聲息地在這個警備森嚴的地方自殺成功呢？”
嚴亦琛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你在威脅我？”
“嚴叔叔這麼想，真是讓我鬆了一口氣。”程淵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他身上屬於上位者的威壓似的，把吃完的果核放在了一邊的小碗裏，“你覺得我是在用自己的死亡、姨姨的離開來威脅你，說明姨姨在你心目中還是有一點重量的。”
“你還小，不懂得大人之間的契約都是你情我願的。”嚴亦琛淡淡地說，每個字都帶著千鈞重的力量，“現在的你做不到任何事情。”
“嚴叔叔，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腳尖的方向轉了三度，想來心裏也沒有那麼確定吧？”程淵看著他，眉眼帶笑的模樣像極了程隨安，“姨姨應該沒有告訴過你關於我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姨姨在你和我之間，選擇的一定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