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嚴亦琛回話,程隨安就按住了他的手臂,抬眼和這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對上了視線,“是你救了我,可你寧願在心裏抱怨我將這份功勞歸到夏哥身上,也不願意對我做出解釋。”
她的話說完之後,嚴亦琛身上那種暴戾到叫人呼吸受製的低氣壓慢慢地消散開去。又過了幾秒的寂靜之後,程隨安感覺到手下嚴亦琛的小臂肌肉緊了緊,像是他馬上要做出一個什麼動作似的。
然而嚴亦琛還是將抬手的衝動壓了回去,“我說這些有什麼用?”難道他要主動去找程隨安邀功,然後得到這個最是心軟的人一句真心實意的謝謝嗎?
別開玩笑了,他要從程隨安身上索求的東西,怎麼可能那麼簡單!
程隨安歎了口氣,突然就換了話題,“嚴先生,我想和你確認一件事情。”
“說。”嚴亦琛捏了捏拳頭,心想要是程隨安在這裏提出分道揚鑣,他就能借著這個機會把程隨安囚禁起來,直接從演藝圈消失!
然而程隨安的問題卻和這段對話根本不擦邊,“我臉上的傷是不是很嚴重?”
“……隻是皮外傷,不太深。彭佳佳打你了?”對,正好就借用程隨安臉上受傷留下明顯疤痕,黯然退出娛樂圈這個理由。
“嚴先生說你自己喜歡我,那等到我毀容以後呢,是不是就喜歡不下去了?”程隨安繼續問。
“連不喜歡我的你,我都會一直喜歡下去。”哪怕程隨安會恨他,那也……
“你看,”程隨安慢條斯理地說道,“如果嚴先生什麼都不說,那我就什麼也不會知道。明明那時候每天都要說喜歡我說得這麼順口,怎麼到了這時候反而學會把話藏在心裏了?”
嚴亦琛腦海中的黑暗想法都已經成形了大半,又被程隨安這句話給打了個措手不及,第一次意識到了談判桌上他那些對手們是什麼心情——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真是太令人討厭了,“把話說清楚。”
程隨安輕聲歎了口氣,看進對方的眼睛,捕捉到其中微弱的一絲動搖之意,“謝謝你救了我。”
“我——”要聽的不是謝謝。
程隨安快速地打斷了他,就像是根本沒打算讓嚴亦琛說話似的,包滿繃帶和紗布的雙手捧起了嚴亦琛的右手,輕柔又鄭重地將額頭貼上了他的手背,“謝謝你願意押上一切,甚至性命,去救我。”
嚴亦琛動了動手指,帶著些微怒氣意識到自己的陰暗一麵被這麼簡簡單單的一點點皮膚接觸就給安撫了下去,而同時,他的胸膛裏又有什麼東西在大聲地叫囂指引著他——還不夠,遠遠不夠!還想貪婪地從這個人身上汲取更多更多的情感,讓她迷上你,眼裏隻有你,直到死都再也離不開你!
別騙自己了,嚴亦琛,你從一開始就想獨占這個人,隻是不肯承認她對你那麼重要,又出現得那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