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杭一還沒有厲害到能隔著小半個地球動搖我根基的地步。”夏語冰絕口不提他過去幾天的驚心動魄和血腥程度，輕描淡寫地將一切帶過，“而且如果他想用這種的方式來讓我退卻，就把我想得太簡單了。”
程隨安停下腳步看了他許久，歎了口氣，“說到底還是因為我的錯……”
程隨安再明白不過程杭一對她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執念，這種了解甚至高於程杭一他自己對自己的了解程度。如果不是當年她逼程杭一定下了那個約定，又有巫倚靈的幫助，她和程淵恐怕真的會被那個人囚禁起來。
程杭一這輩子恐怕都不會罷休，但是程隨安也絕對沒有把自己的一輩子耗在他身上的打算。這同時就代表著，任何想要親近程隨安的人，或者被程隨安親近的人，都會遭到程杭一的嫉恨和打擊。
而嚴亦琛，在麵對程杭一的時候，如果有一天嚴家受到了損失，他會不會有些後悔選擇了自己呢？
這個想法在程隨安的心中一閃而過，留下不輕不重的一道劃痕。
“被一個瘋子纏上不是你的錯。”夏語冰不以為然地說道，“小隨安你就是因為對任何對你有所企求的人都太溫柔了，才會頻頻陷入這樣的困局之中。”
“我從來都不溫柔。”程隨安予以否定。
“正是因為你不將那些行為考慮成溫柔的舉動，所以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才殺傷力巨大。”夏語冰動作柔和地摸了一下程隨安的頭頂。
程隨安皺著眉看了他一眼，“如果程杭一真的做出了什麼過分的舉動，一定記得要通知我。我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可以牽製那個人的。”
“我沒事，”夏語冰重複強調了一遍，“還是說，小隨安覺得我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了？”
這句話得到了一些程隨安的認同。身為全球勢力最大的軍火商之一，夏語冰顯然不是個沒腦子的人。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地下車庫中，看見在不遠處等待的車子，程隨安停下腳步和夏語冰道別，“總之看到夏哥平安歸來，我總算是鬆了口氣。”
“謝謝你擔心我，”夏語冰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地說，“我很開心。”
他說最後四個字的時候，聲調柔得像要從耳道鑽到人的心窩裏去，帶著十成十的喜悅和誠摯，像是得了誇獎的小孩子，聽得程隨安心中一跳，不明不白地生出了一分愧疚之情來。
然而道歉的話說得已經夠多，感情的事情也終究無法勉強。程隨安歎了口氣，正要說再見的時候，嚴家的車子駛到幾人麵前，嚴躍光打開車門下來，他完全無視了夏語冰，幾步跨到程隨安麵前，將自己通話中的手機遞給她，“程小姐，少爺的電話。”
程隨安才想到自己的手機因為剛才的會麵開了靜音，一直沒打開。她接過手機，朝夏語冰抱歉地笑了笑，接著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嚴嚴？”
“嗯，是我。”話筒那頭嚴亦琛的聲音仍然波瀾不驚，帶著他一如既往的篤定，“談得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