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所知,求婚的姿勢可不是這樣的。”程隨安涼涼地說道,“而且我也沒見過戒指都沒買就心血來潮求婚的。”
嚴亦琛二話不說地起身就單膝跪了下去,他平常再好用不過的大腦突然像是被誰給打了結,攪亂了,無法思考太過複雜的事情,光是揣摩這一刻程隨安的心理活動和麵部表情就夠他用光腦力。他握著程隨安的手,不敢放開,又舍不得用太大的力氣,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肢體這麼僵硬。
程隨安動了動手指,摸到他掌心些微的汗濕,突然有點想笑,硬是給憋回去了,居高臨下地端詳了一會兒嚴大少百年難得一見的緊張表情,微笑道,“訂婚可不代表什麼確認。”
“我知道。”嚴亦琛快速地接口,“但是這代表你願意向我再靠近一步。”
他們不是第一個以這個姿勢麵對麵,上一次在亭山的車庫裏麵,為了求得程隨安的原諒,嚴亦琛也無意中用過這個下跪的姿態。可是那一次和這一次完全不能相提並論。那時候嚴亦琛尚有信心讓程隨安重新回到自己身邊,而且他也能保持相當程度的冷靜。
可是這一次,他一時衝動把話說出了口,卻也是第一次生出了些後悔的心思來。
以程隨安的性格,要點頭就點頭,要搖頭就搖頭,如果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來,那八成就是存著要拒絕的心思了……
“不急著回都城處理喬家這幺蛾子了?”程隨安又問。
“事情要分輕重緩急。”嚴亦琛簡短地回答完畢,又將嘴唇抿在一起,望著程隨安的眼睛裏都透露出了些許的希冀來。
程隨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心裏沒由來地生出些情緒來。這一點點的情緒就像是根柔軟的小枝椏似的,還懵懵懂懂的,卻一下子就捅到了程隨安的心窩裏麵,心尖上又酸又軟的,一個不字還沒出口就被抽到了一邊兒去。
最後,程隨安輕聲歎息,反手握住了嚴亦琛的手,幹燥柔軟的手掌和他潮熱的掌心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嚴嚴,想清楚,這真的是你所想要的嗎?你說過了,我們之間還有太多不確定的事情,你確信不要再過一段時間再考慮訂婚的決定?”
“不需要。”嚴亦琛一口截斷程隨安的話,“你說過你信任我,所以我也選擇完全信任你——不論是從誰的角度出發。”
程隨安心裏咯噔了一下,聽懂了嚴亦琛這句話裏麵的意思。不論嚴亦琛有著什麼樣的過去,他相信程隨安不會因此遠離他;不論程隨安有這什麼樣的過去,他承諾不會因此而轉變對程隨安的感情和態度。
“那我還有什麼可拒絕的?”程隨安輕笑起來,微微彎下腰去,珍重又溫柔地親吻嚴亦琛的額頭,“……我答應你。”
嚴亦琛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裏麵蹦出來了。他深呼吸了口氣,放開程隨安的手後起身,給程隨安夾了一筷子的菜,“吃完飯我們就去買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