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亦琛皺起了眉,他又低頭看了一眼照片,很肯定,“這是程家那場晚宴的第三天,她那天穿的就是這件衣服。”
他不提時間還好,一提時間點,程隨安關於這張照片的回憶一下子就從記憶之海裏麵翻湧出來了。
眾所周知,程隨安是最不樂意出現在程家的社交場合的,能逃就逃,不能逃就……等沒人注意她了再找機會逃。
十五年前程家那一次晚宴整整辦了三天三夜,黃金美鈔跟流水一樣地往外灑去也沒人在意。程隨安逃了兩天,第三天被家主親自逮住監督著換好了衣服領去宴會廳,就連程聽雷也沒能成功幫她解圍。
但程家身為東道主,家主總是很忙的,程隨安在晚宴上出現了可能也就不到二十分鍾,瞅了個空子就轉身貓著腰從大人們的間隙裏鑽走了。
程家家主就這麼走神了半分多鍾,一回頭,就發現程隨安不見了,不禁長歎一口氣,對立在一旁的程聽雷道,“你沒看見她偷跑?”
程聽雷無奈地笑了笑,“她好歹也是在這兒待了一刻鍾,已經算是進步了,您別逼她。”
“這種程度也能算逼?”程家家主冷笑,“她就是滑頭,和其他人不一樣,壓根不想要這個繼承人候選的位置!”
“我知道您中意她,但安安的性格您也知道,那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您越嚴厲,她越不會聽您的。”程聽雷勸道。
“就是給你們慣的!”程家家主蹬了他一眼,火氣根本沒壓下去,“她要是願意認真起來,你們恐怕還不是她的對手。”
程聽雷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程雲景,確認他沒有聽到這句話,才笑著回答,“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最後究竟誰能坐上那個位置,個人意願也相當重要。她不想作家主,您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都沒用。”
“我看我拿我自己死活威脅她都沒用……”程家家主哼了一聲。
不知道程家家主做了一個多麼偉大精準預言的程隨安借著身形優勢離開了大廳,盡量沿著燈光找不到的地方往花園裏一路探去,很快就找到了她經常用來藏身的一個妙處,一彎腰,也不在意自己穿的是不是小禮服,就手腳並用地從灌木叢的一個空隙裏鑽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園丁疏漏了還是覺得這個跟狗洞差不多大的地方種棵新的植物太麻煩,反正程隨安發現這個地方有一段時間了,卻始終沒被補上過,特別隱秘,從來找不到,唯一的缺點就是需要爬行的距離太長了。
程隨安邊腹誹邊艱難地在樹枝葉子裏往前爬行,才爬出幾步,突然聽到個男孩子的聲音。他說,“那邊好像有動靜,我過去看看。”
程隨安一個當場懵逼,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自己,趕緊停了下來屏住呼吸生怕被人發現了——要知道,你從宴會上逃跑是一回事情,跑得很狼狽還被賓客看到了,再捅到家主麵前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男孩的腳步越來越近,在程隨安身後不遠處停了下來。
程隨安屏氣凝神地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動靜,撅著屁股等得萬分焦急——他走了沒?他發現我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