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山車的啟動速度並不快,邵路按照台本上的提示和袁萱聊了幾句,倆人的手始終緊緊握在一塊,當車子攀升到頂點,隨之而來的是急速的下墜,袁萱下意識握緊邵路的手,想要尖叫,卻張不開嘴。邵路不知是演技太好還是確實被刺激到了,“啊”地一聲喊出來,震得袁萱耳朵生疼。
腦袋被風死死壓在靠背上,靠背在這場刺激的旅程中給予她無限的安全感,袁萱恐慌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臉被風吹得生疼,視線也有些模糊,但她沒忘了身上的任務,集中視線去看地上的牌子。那是兩句詩——如何雪月交光夜,更在瑤台十二層。
袁萱磕磕巴巴默念了一遍,車子已滑至最低處,緊跟著是幾個較小的環形軌道,離牌子的位置較遠,想看也看不清了。
顧不得害怕,她使勁回憶剛剛看到的字,越想越覺得熟悉,貌似在哪見過?她可不認為自己是個學富五車的人,對詩歌,她就隻會書本常見那幾首,這首詩明顯不在她的學問範圍內。
難不成,在劇本上見過?她在《後宮》中飾演的夏娥有好幾場吟詩的戲份,這首詩八成是其中之一,隻是還未正式開拍,她對台詞的印象並不深刻。
挖空心思去回想,勉強有了個模糊的記憶,心想邵路再補充下,沒準能準確說出牌子上的字。
萬萬沒想到,當兩人踉蹌著從過山車上走下來,工作人員邊安慰邊問牌子上的內容時,邵路抓著被風吹成鳥窩的頭,嘻嘻哈哈好半天,說他就記住了個“十二層”。
袁萱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就這還好意思放豪言說一切交給他?話筒轉到她麵前,袁萱猛喘幾口氣,拍著胸口複述:“如何雪月交光夜,更在瑤台十二層。”
她不敢確認自己說的是正確答案,說完後就惶恐地看著導演,導演也沒折磨她,故作誇張地瞪大雙眼挑起大拇指:“完全正確!”
還問她怎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記住這兩句詩,袁萱說運氣好,以前讀過,導演問她能把整首詩背下來嗎,袁萱為難地搖頭,說她文化課不太好。這麼會兒工夫,自覺丟人的邵路快步走回來,在話筒重新對準他的時候,他作恍然大悟狀,將這首李商隱的《無題》完整背誦出來。
人們都明白個道理,真是自己會背的詩文,看個開頭或結尾就能說出來,邵路這招馬後炮,明顯是趁導演采訪袁萱的時候跑到鏡頭外用手機查詢了,還說剛才光顧著緊張了,一時沒想起來。
袁萱嘴上誇著,心裏罵著:承認自個兒沒文化很丟人嗎!不會就是不會,裝什麼大瓣蒜,有本事明天再背一遍,保準依然隻記得“十二層”。
任務果然在賈才藝和程小雅這組出了紕漏,賈才藝害怕,閉著眼睛坐到車上,他的目的很明確,要麼由女方來完成讀牌子任務,要麼就交白卷,反正有孫曉曉和冉光赫那組的零分墊底,他們拿個零分也不會太丟人。
可程小雅就沒那麼幹脆了,站在過山車邊上扭捏著不肯坐上去,導演催的急了,她還哭了,說自己從小就不敢玩這類遊戲,先前玩那水上滑梯都是鼓足勇氣上去的,這次她說什麼都不敢再挑戰了。
她的本意是多賺點鏡頭,導演和賈才藝多安慰她幾句,她就順坡下驢坐上去,顯得她有敬業精神,然而導演沒心情去領會她的深意,見她死活不肯上去,直接對工作人員擺手,宣布程小雅退出這個環節,由賈才藝單人挑戰。
過山車呼嘯著駛出去了,程小雅臉色慘白地被攝像師引著退出去,背著鏡頭沒好氣地踢柵欄門。和雷虎相談甚歡的老齊終於發現這邊的情況,呼哧呼哧跑過來問她咋回事,程小雅淚眼婆娑地告狀,明裏暗裏表示節目組的人看她不順眼,給她小鞋穿。
老齊安撫幾句,又跑去找總導演,得知是程小雅自己不想上去後,無語了。他明白程小雅想複製袁萱的成功模式,既然袁萱能從矯情這條路上蹚出一條光明大道,那麼她也可以。
可同樣的模式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培養出兩個紅人,尤其倆人作的方式還不太一樣,袁萱好歹長了張清純可人的臉,仙氣飄飄的矯情,可以歪解為可愛。而程小雅,老齊嘬著牙花子歎氣,她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裏有數,富豪酒桌上的做派根深蒂固,臉上都顯出來了,她一矯情,骨子裏的風塵味啊!
姑娘,你這是多想不開,非得在萬千觀眾前黑自己啊!
賈才藝想試試睜眼,畢竟這組隻有他參加挑戰,他若是全程閉眼,就真零分了。但恐高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克服的,他中途睜了次眼,嚇得叫出來,再也不敢睜開了。
下了過山車,賈才藝就把他那胖胖的女助理叫過來,小聲說了什麼,女助理趕在鏡頭掃過來前跑遠打電話去了。
邵路側著頭在袁萱耳邊說:“看吧,這期節目播出,她得被黑死。”程小雅本來就是網友的攻擊新目標,看這架勢,賈才藝沒能完成任務,這黑鍋也得由程小雅來背。誰說諧星是本色演出來著,人家背後的團隊,比他們這些當紅鮮肉還牛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