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邵安白猶豫著問:“她……她平時是不是不怎麼正經吃飯啊?”
小蔡無奈地點頭,“我剛跟她的時候,她吃的還挺正常的,可後來工作越來越忙,接洽的導演啊製片人啊都覺得她有點胖,為了減肥,她削減食量,年後吃飯就很少了,有時候吃兩口零食就飽了,我也勸過她吃點有營養的東西,她怕胖,不肯吃。”
小蔡說著說著眼圈紅了,別人都以為袁萱的成功來得太容易,隻有身邊的人才知道,袁萱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為了上鏡好看,為了外形更貼合角色,袁萱付出過太多努力和犧牲。醫生告訴小蔡,袁萱會得急性腸胃炎跟她的飲食習慣有很大關係,如果平時多注意些就不會這樣了。
邵安白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終是什麼都沒說。
娛樂圈裏的人,哪個不是在用健康換名利,看藝人,尤其是當紅藝人的工作表,別說坐下來享受一頓精心烹飪的美食,能擠出時間吃口東西就謝天謝地了。減肥更是女星畢生都在堅持的事,不是隻有袁萱自己這麼拚。
理了理袁萱淩亂的頭發,又摸摸她冰涼的手,邵安白起身來到窗邊,望向外麵的夜景。
沒人能看懂他此時的表情。
這個世上的每個人都在為各式各樣的理由透支著自己的健康,年輕的時候,我們總以為熬得起,不管不顧向前衝,直到身體被挖空才後悔,反省不該在年輕的歲月裏那麼不愛惜自己,如若時間真能重來,人們就會改過自新,善待自己?答案恐怕會讓每個人大失所望。
那些我們擁有的,向來被視為理所當然,失去過的,重獲後也許會短暫地珍惜,慢慢的,人又會恢複本性,為了得到那些沒有的,消耗掉我們擁有的。
挺可悲的。
袁萱做了個夢,夢裏,她被一群怪物追,怪物們一個個青麵獠牙張牙舞爪,隻要靠近她就會在她的身體上留下猙獰的傷口,漫長的逃亡中,她已遍體鱗傷,神經變得麻木,本能趨勢她不停向前跑。這裏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沒有盡頭,也沒有其他生物,隻有她和那些要撕裂她的怪物。
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也沒時間去思考,又有一隻巨大的怪物抓住了她,舉著尖利的爪子要將她開膛破肚。她的狠勁被激發,兩眼血紅,比怪物更駭人,她沒有鋒利的爪子,卻學著怪物的樣子五指如鉤,狠狠撓向怪物的臉……
邵安白正用溫熱的濕毛巾給她擦臉,猝不及防下被撓了個正著,兩側臉頰頓時腫了起來,幾條血道子把這位時刻優雅的總裁襯托成了地獄修羅。邵安白呲牙咧嘴,也顧不得毛巾了,雙手緊緊抓著袁萱胡亂揮舞的雙手。
因為要演女軍人,袁萱的指甲很短,但邵安白還是在她的指縫裏看到了血的痕跡,這丫頭,下手真夠狠的。邵安白用舌尖在口腔內頂了頂,臉頰兩側火辣辣的疼,他不太敢想自己的臉變成了什麼樣。
袁萱的喉嚨裏發出野獸遇到危險時的低吼,邵安白叫她半天也沒叫醒,擔心是不是發高燒說胡話,想摸摸她的額頭。剛鬆開一隻手臂,她的爪子又撓了過來,嚇得邵老板急忙重新抓住她逞凶的手,這回不敢放開了。
他的兩隻手抓著她的兩隻手,怎麼試探額頭的溫度呢?邵安白盯著她緊皺眉頭、仿佛正承受巨大痛苦的臉,不由自主一點點靠過去,最後用他的額頭抵住她的。鼻息交纏,他卻生不起絲毫旖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