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公司的高層被邵爸爸攆回去了,病房外隻剩下邵安白的父母,段峰和淩淇雨。等了半個多小時,邵爸爸忍不住說:“還是把小萱弄出來吧,那麼睡著很容易生病的。”
“是啊,隔壁就有空病房,讓她去那睡吧。”段峰率先推門,輕手輕腳往裏走,其他人緊隨其後,想著怎麼才能在不驚擾袁萱美夢的前提下將她搬去隔壁。
袁萱趴在病床的裏側,段峰繞過床尾,剛想伸手抱她,就對上一雙幽黑的眸子。段峰愣了三秒,激動地差點叫出來。
邵安白急忙豎起中指壓在慘白的唇上,段峰下意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眶卻濕潤了。
邵安白醒了。
邵爸爸邵媽媽也沒想到他會醒的這麼快,全都激動得不行,想去叫醫生,被邵安白製止了。
邵安白揮了揮手臂,額頭沁出大片冷汗,天知道他現在有多虛,輕輕一動就好像跑了個馬拉鬆,不止頭暈,還惡心到想吐。
“讓她睡吧。”邵安白用口型說。
眾人相互看看,默契地沒有發出聲音,一個個退出了病房。醫生說過,邵安白清醒過來就意味著他沒事了,既然沒事了,就讓這對有情人再多待一會兒吧,檢查什麼的,晚一點做也沒什麼關係。
病房重歸安靜,邵安白費力地歪過頭,用下巴抵著袁萱的額頭。不知是不是他失血過多體溫較低的緣故,他總覺得袁萱的額頭燙得慌,該不會是發燒了吧?邵安白有些擔憂,可他實在不忍心叫醒她。
他能想象她承受了怎樣的煎熬,也許從得知他出車禍開始,她就沒睡過好覺,大老遠從國外趕回來,寸步不離地守著自己……他想擁抱她,卻怕弄醒她,畢竟現在的他,每動一下都十分費力,也不清楚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要是他以後都隻能癱在床上怎麼辦?要她伺候他一輩子嗎?
邵安白閉上眼,很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最終的答案卻讓他有幾分汗顏:就算他癱了,他也不會放手,他寧願兩人糾纏在日複一日的生活繁瑣中,哪怕佳偶變怨偶也絕不放手。那些動不動就放手讓愛人尋找新幸福的人,隻能說他們愛的不夠深。
打定主意,邵安白那顆忐忑的心忽然就安定了,有她陪著自己,還有什麼困難是解決不掉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用自己的雙手,給她想要的幸福!
袁萱做了個夢,一張張人臉在她眼前飄啊飄,像索命的厲鬼,可她卻隻有滿心的憤怒,因為那些臉全都長成一個樣——汪辰。
她不明白,汪辰為什麼要幫程小雅和方一鳴針對她,她隻知道,汪辰傷害了她最重要的人。
一張張臉猖狂地獰笑,袁萱憤恨難平,雙手握拳,狠狠地擊打著那些飄在半空的臉,將它們全部擊碎。
她正撲騰著,感覺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她下意識回身就是一拳頭。一聲慘叫將她驚醒,袁萱眨巴了半天眼睛,才看清段峰正捂著小肚子在那兒又蹦又跳。
“我說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再往下一點,你閨蜜下半輩子的性福就沒有了!”段峰滿臉扭曲,跟要吃人似的。
趙曉漾在旁邊笑得樂不可支:“你放心,如果你被廢了,我立馬去找別的男人,下半輩子的性福還是有保障的!”
段峰仿佛受到了一萬點暴擊,臉擠得像苦瓜:“老婆,我那麼愛你,你怎麼能對我始亂終棄!”
趙曉漾高傲地甩頭:“沒有性福的婚姻是沒辦法長久的!”
淩淇雨聽不下去了,“我說你們倆差不多就得了,能不能考慮下別人的感受!”
袁萱暈乎乎地看著他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剛剛是在做夢,正想讓他們去外麵鬧,別吵到邵安白休息,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醒了?”
袁萱瞬間僵硬,不敢動也不敢說話,生怕這是自己的幻覺,稍稍一碰就碎了。
“怎麼了?”熟悉的溫度蓋住了她的手,袁萱一寸寸轉移目光,不是她的錯覺!那隻手真的放在她的手上!
那一刻,袁萱的心都不會跳了,整個人陷入眩暈,她……不會還在夢中吧?
邵安白看著她發呆的樣子,嘴角一點點揚起,還能再看到她,真好。
“你不是做夢,他真的醒過來了。”淩淇雨走過來,雙手用力按在袁萱的肩頭上,袁萱使勁喘氣,不敢置信地回頭看看她,再轉回頭,看向躺在床上的人,邵安白的臉色仍舊不好看,可他的確是醒了,正笑著看自己。
袁萱顫抖著嘴唇,想說話,眼淚卻先一步流了出來。邵安白想幫她擦淚水,手舉到一半又無力地垂下去。袁萱本能地抓住他的手,十指交彙間,勝卻千言萬語。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袁萱猛然反應過來,緊緊抓著邵安白的手,喜極而泣。
邵安白微笑著點頭,額前滲出冷汗,可他抓著袁萱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她貪戀著他指尖的溫度,他又何嚐不是呢。
經過醫生檢查,邵安白的情況比預想中還要好,後期恢複需要些時間,唯一麻煩的是他的下半身沒有知覺,目前無法判斷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
得知這個結果,邵安白的心裏哇涼哇涼的,他不會真的癱了吧?他還想擁抱她,想陪她去看各地的風景,為她遮風擋雨呢。而且癱瘓的人,或多或少會影響到那方麵的能力,想想剛才段峰和趙曉漾開的玩笑,他就不敢繼續往下想。
袁萱倒很樂觀,對她而言,邵安白醒過來就是老天的恩賜,其他的,她已不敢奢求。再說醫生也沒說邵安白以後就站不起來,她相信,以邵老板的毅力,早晚會好起來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讓他安心休息,而不是增加他的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