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顫,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怕他有這樣的誤會,但確實覺得我有必要向他解釋清楚,因此馬上接話:
“他不是,我要去通天峰的峰頂,所以我請他幫忙……”
“啊!”
……
話才說一半,卻是那人騰空將我摟住,一路如疾風一般衝向峰頂,這一個飛衝,因為綢帶的那一頭連著涯羅,可憐見的涯羅便一路被滴溜上了頂。
到了峰頂,我便被冰月扔在了草地上。
我慌忙爬起來,將綢帶那頭的涯羅拚力拉上來,涯羅到了峰頂便開始狂吐,一張花容月貌的臉被山石棱子擦得鼻青臉腫。
前一刻還是姿質天成的玉人兒,下一刻卻已被蹂躪成這個樣子,我心下愧疚非常,忙在百寶袋裏掏出香膏,準備往他臉上抹。
“鄉巴佬啊,”涯羅一把拉住我的手,猶似在夢裏悠悠道:“我們這是在何處哇?”
“喂,冰月你幹什麼!”
“你誰……啊!”
“冰月!”我怒不可遏,隻覺頭頂一股火氣蹭蹭蹭往上冒!
冰月居然一手滴溜著涯羅將他從峰頂扔了下去!這是一個大活人,他怎麼能像扔翻雲蕭那般隨意?
我可以忍受他欺我辱我嘲諷我,那是我活該,我欠他的!可他何時變得如此無禮取鬧,那隻是一個不相幹的人,又是哪裏礙到他了?
“冰月,你簡直不可理喻!”
“心疼了?”冰月眸中蓄起一泓清冷的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神女大人放心,你的情郎死不了!”
在這一瞬間,我看見他突如其來的幼稚,看見他的偏執,也窺見他的委屈。我想,我應該要好好的解釋的,可我壓不住心裏那股無名的火氣,才至於說出口的話並不和順。
“我說了他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我的情郎!”
“哦?”那人挑眉,刻薄道:“那你的情郎是哪個?是那個傻乎乎的寥塵,還是那個狠辣陰毒的半妖?”
“哦,我知道了,不會是那個三足的畜生金烏吧……”
“啪!”很響亮的一聲,是我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夜風穿崖而過,吹過一動不動僵持著的兩人。我很快平靜下來,卻止不住懼怕非常的輕顫,我,竟然打了冰月,我有什麼資格?
常言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別說他隻是逞口舌之快,便是他動手殺了我,那也該是天經地義的,白胡子老頭說:一念鑄大錯,一錯難悔過,我終於還是切身體會到了這道理。
等我救了寥塵,我也再無牽掛了,到那時,就到冰月麵前自焚吧,雖是難悔過,可若把這條命抵給他,他也會看到我的誠心了。
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老頭兒的話,於我而言,竟句句至理箴言。
冰月亦是微微失神,良久沙啞了嗓音,悶悶的聲音黏糊糊地發顫:“你打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我現在心裏哪會比他好受,那一個衝動揚手下去,這會早已悔的腸子都青上半截了。一時又是相對無言。
“你隨我去救心兒吧,你若能救回她,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冰月沉吟了半晌,方這樣說道。
“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他抬眼望我,深邃的眼底竟帶著一絲殷勤,似乎還有懇求,有希望,這一眼帶了太多東西,眼光灼灼,灼的我心肝直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