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連我,都討厭自己了……”明明是明媚的春日,我卻感到了一股料峭的寒意,我道:“涯羅啊,你不知道我以前有多混賬……”
涯羅詫異地看著我,半晌淡淡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反正我隻認識現在的你……我覺得,你,很好。”清風吹過,吹的他錦袍揚起,竟也是宛若天神的俊美。
是啊,還好我才認識你,還好你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叫我無所遁形。我看向他,輕笑道:“謝謝!”
涯羅不自然地別回目光,囁嚅道:“謝,謝什麼……真是……”
我笑笑,不再說話。
涯羅啊,謝謝你。
閉了許久的禪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太乙和雪寶一前一後走出來。我雖對雪寶此舉甚是奇怪,可看到兩人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實在找不出哪裏不對勁。
“出來了!”涯羅湊上去,奇道:“雪寶你神神叨叨的幹什麼呢?”
“沒什麼啊……”雪寶撓頭,瞄了我一眼,“不是在幫娘親想辦法嘛,而且,仙人已經找到辦法了……”
“真的嗎仙人?”我隻覺整顆心重新活了過來,正有力的在胸膛裏跳動。
“咳……是啊是啊……小老……兒找到辦法了!咳……”
我奇道:“仙人,為何吞吞吐吐?”
“啊,那個……哎呦!”太乙摸著腰,似乎不知被誰掐了一把的感覺,“近日裏幹燥,嗓子有些不舒服,無妨無妨……”
“那,到底是什麼辦法?”
“再等等,再等三天,到時候就行了……”
“還要等啊?”我垮下臉,卻隻能應著,這麼多天都等了,實在也不差這三天。
臨近晌午,暖陽洋洋灑灑落入梵音山,寺中溫度也越發舒適。
華殷纏著涯羅綁秋千,涯羅召喚樹藤做了兩個,就在菩提寺的後園子裏,做得格外精致。
涯羅將我拉過去時,就見華殷支棱著兩隻兔耳朵蕩的開心。華殷一看到涯羅出現了在她的視線便嗔笑道:“相公,快來幫我搖一搖!快來快來!”
嬌媚的聲音直酥進人的骨頭。
“等會!”涯羅將我推到華殷旁邊的秋千上,“拾幻,你坐這,蕩一蕩,可好玩了!”
自清晨一事起,我一直悶悶不樂,為難涯羅被華殷纏的這樣緊還能想著我,叫我很是窩心。
我便依言坐上去,學者華殷的樣子將身體往後撤,腳尖輕點,一鬆腳果然隨著秋千藤蕩起來,如此這般的騰空竟比騰雲駕霧還要有意思。
清風穿藤一吹,在耳邊輕撫而過,當真別有意趣。
但其實這種藤的秋千,我小時候也經常在七寶妙樹上亂蕩,但似這般可以前後飄蕩的自由感卻是從來沒有過。
我不由想到在魔皇宮時,有一次我差點就能蕩上如這般綁好的秋千,還是人間綁的那種麻繩的,卻生生被冰月滴溜走了。還好當時我並不知道這種秋千的好玩,不然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跟它走的。
此時就得從我和雪寶去琅嬛司偷寶貝說起來,那次除偷了天空船,還順了許多別的,比如思凡鏡。
思凡鏡與華殷那個會吸人的青天鏡不同,它最高可以化成半人高,是窺凡湖底的珊瑚石所煉製,隻要輸入靈力就能去到凡塵人間。
先是我們並不會用,隻當著銅鏡來照麵。隻是有一次雪寶和青偃追逐時不小心將它打在了地上,卻完好無損,半分未破。我們很是奇怪,左摸右摸的便不小心被吸入了其中。
當時隻覺得身體一輕,一閉眼間就來到了一條銅鑼街巷。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看著眼前從未見過的花花綠綠的煙花柳巷誰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青偃是有些見識的,先回過神來說道:“這,這是人間的街道吧?”
“唔,人間!”我實在又驚又喜,人間啊,我居然到人間來了!要知道我自三百歲化成人形起,就時常在窺凡湖便流連,那湖中不時出現的評書人,常搖頭晃腦有聲有色的說著各式各樣的故事,以至於我的心早就飛到那人間了。
剛出青藤時,如果不是冰月非捉我到幽冥的破月洞,恐怕我早就在人間逍遙了,今日這誤打誤撞的一番,實在天憐小鳥兒我啊!
“既然來了,咱們就去喝花酒吧!”青偃挑著眉逗樂道:“人間的花酒可是別有風味的喲!”
“好啊好啊!若是能看到評書的老頭就更好了!”我牽著雪寶轉著圈蹦起來,很是有興致。
寥塵說男人都愛喝些酒,怡情養性。是以我當時並不奇怪青偃“喝花酒”的提議,隻想著難得來一回,就陪著他去喝幾杯也無傷大雅,卻不曾想“喝酒”和“喝花酒”雖隻有一字之差,意思卻差了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