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對著那慘烈的情景,有些作嘔的衝動,頭上卻被產婆狠狠的拍了一下:“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出去恭迎陳王!”
說罷,兩人同時轉身,出了內間,餘留下僅剩一口氣在的容淺心,獨自垂著早已幹枯的淚水……
屏風的那一頭,傳來重重的開門聲,緊接著,一道沉穩的腳步聲踏了進來,卻在行至屏風前時定住了,滿屋子的血腥味裏慢慢的夾雜了一絲容淺心再熟悉不過的龍涎香氣,是陳王身上的味道。
她即將失去意識的腦海中,餘留下唯一的一絲期待。
手指動了動,試圖敲響板床,讓陳王進來看她一眼,似乎要證明什麼,她努力的動了動,指間摸到了床板間的硬物,輕輕一敲,發出一聲根本聞不見的輕微聲音……
一咬牙,使勁全身的力道,幾乎用盡了她最後一口氣,正要再敲響第二下,陳王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中。
“死了?”
產婆垂著淚,跪在地上,臉上滿是自責和愧疚,哽咽道:“是難產,產後大出血,已經斷了氣了!”
荷香立即附和道:“是,是,王妃她……福薄啊!”
容淺心的嘴角微不可見的勾起一絲冷笑,福薄?她確實福薄……
良久,那一頭的男人微微歎了一口氣,從屏風上投過來的側影可以看出,他並沒有再進一步的打算:“死了也好……”
低沉的嗓音,一貫冷漠的語調,沒有半分的起伏,使人不禁猜測起,他是否隻是在談論一件無關風月的小事。
產婆似乎也沒有料到陳王居然是這種態度,短暫的怔愣過後,還沒來得及邀功,麵前的男人已經轉身,大步踏出了陳王的產房,往著另一邊的側妃處去了。
荷香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順著還‘撲通,撲通’跳動的心髒,正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極為刺耳的敲擊聲,一聲一聲,像是索命的勵鬼在為即將行刑的死囚,敲響最後一刻的警鍾。
繞過荷花滿庭香屏風,容淺心的雙眼瞪得滾圓,眼角兩側掛著兩行長長的血淚,手指敲擊的動作顯得即詭異又僵硬。
兩人都嚇了一跳,以為是鬼上身了。
產婆畢竟是見過世麵的,大著膽子上前一探,容淺心已經沒有了呼吸,她伸手想要合上她的雙眼,卻不想,眼皮像是被釘住了一般,如何也合不上去。
兩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容淺心的麵前。
而就在這時,東院外那名長須道士惹火燒身,冬日的雪仍舊無休無止的下著,狂風一刮,伴著火苗的雪花夾雜著往東院,狠狠的撲來,瞬間便燃著了整個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