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純白。
像是純美的高中畢業典禮,翻飛的白裙,隨風飄揚的潔白禮帶。
一切的最初都是最純粹的白色,沒有讓人心砰砰直跳的粉紅,更沒有,那絕望得黑發般濃密的墨黑。
五月,白色最好的時節。
掬著朵朵晶瑩雨露,白色越發清晰。
像是祭奠一夜拋灑的小紙花,揚起死亡來臨前赤裸裸的諷刺。
“白小姐,蘇小姐請您多休息,而您很早就起身來做花匠剪枝這種體力活,是很費精力的。”
哢嚓。
宛轉著墜落。
是純粹而淒美的純白。
沉默之下是刺眼的寂然與麻木。
If I have no knife ,I can not protect you.
If I had a sword ,I can not hold you.
都是求而不得的愛情。
如果我從沒有品嚐過溫暖的感覺,也許我不會這樣寒冷。
哢嚓。
如果我從沒有感受過愛情的甜美,也許我就不會這樣地痛苦。
哢嚓。
如果我不曾離開過我的房間,我就不會知道我原來是這樣的孤獨。
就跟……愛德華白漿似的蒼白一樣。
童話照不進現實。
讓人刻骨銘心的,隻有永恒痛苦的悲傷。
空氣微濕,攀旋環繞間,倏然一頭撞上偌大冰冷的玻璃窗,驀地綻開圈圈碎華。
微冷的天氣讓百葉窗自動地綻開,像是睡在滿池蓮香的清荷,一點一點,墜著細小的雨露,微微輕吻冰冷的湖麵。
與環保心有靈犀,LED微暗微暗。
布滿暗紋的輕質地板摩擦著桌椅輕輕吱壓。
純木漿劃破凝固的安靜與冰冷。
借著燈影,細小的塵埃隨處逃竄,小巧的回形針乖巧一旁,安靜地泛著冷光。
滿地的純白。
“維特,現在你才把這件事告訴我,是覺得這件事根本無足輕重嗎?”
驚怒下的冷靜分析,密麻的文字堵塞般令人窒息。
目睹滿屋的狼藉,維特有些訝異。
蘇小姐上一次這般失態是什麼時候?
大概是看見素來健碩的蘇老首長虛著清瘦的身子,蓋著呼吸器躺在的潔白的病房的時候。
潔白的病床旁,有著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輸液管。
像是密麻的藤蔓細密地交錯攀沿,更像是……破損變異的血管。
滿屋的白色仿若漩渦環繞陣陣席卷。
扭曲的怪異不適到令人惡心。
一向得體到近乎完美的優雅女人,竟隻能通過用金錢與權勢命令醫院拚死挽救瀕臨死亡邊緣的親人,從而不讓早已荒蕪的內心在極度崩潰的刺激下,燃燒迸裂出不屬於她的冷靜自持的熊熊烈火。
“蘇小姐,您說今後不必……”
維特知道有些話不必說完。
點到為止有時也是一種善意的關懷,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