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老王他們一幫長安司的武侯還在談論著依舊躺在病榻上的李輕塵時,床上的正主突然輕輕地動了動,睫毛微微顫了兩下後,便慢慢地了醒轉過來。
哪怕沒有李輕塵這樣生霸道的恢複力,武人的生命力也極為強盛,再加上上過了藥,哪怕是斷手之禍,也會清醒得很快,這並不奇怪。
李輕塵一醒來,便模模糊糊地看到自己身邊圍了一圈人,讓他驚得差點沒有下意識地出手。
不能睡熟,隨時都準備著出手退敵,這可是他自幼年起便已經學會的一件事。
老王在一旁打趣道:“得,斷手的終於醒了!”
李輕塵原本意識還有些迷糊,這時候陡然清醒了過來,下意識地一抬左臂,卻發現傷口已經完好如初了,揮動手臂毫無阻礙,甚至沒有什麼痛感,明裏麵的血肉骨骼,包括經脈已經全部修複完畢。
一旁的裴旻見狀,開口道:“尋常武人的四肢若是被巨力拉扯齊根而斷,哪怕有玉兒姑娘相助,再加上武人自身的精元修補,也難以完全複原,必然留下隱患,但你不同,短短三刻的時間,便已經完好如初了。”
老王在一旁意味深長地道:“不,應該你的筋骨反倒因此而變得更加強韌了。”
李輕塵稍微一想,再聞到房間裏濃鬱的藥味,便知道自己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趕緊翻身下床,朝著眾人一一抱拳道:“多謝諸位相助,在下感激不盡。”
任何一種賜武命所延伸而出的能力,都有一個極限的存在,這個極限不單單是指其威力,而是因為動用自己的賦所消耗的,其實也是人的精氣神,故而李輕塵先前才會暈倒,這並非是因為失血過多,或者是活活疼暈了過去,而完全是因為身體消耗過度,對方能將他帶回來幫助醫治,他自當感謝一二。
老王擺擺手,語氣十分真誠。
“無需感謝我們,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我們不過是將你從演武場搬了回來罷了,這也是我們長安司該做的,你完全無需道謝。”
李輕塵再次抱拳,卻沒有再扭捏,而是道:“抱歉,耽擱了諸位這麼久的時間,這裏應是長安司裏吧,我一個外人,既然現在醒過來了,也就該回去了。”
罷,他便想趕緊離開,卻不料老王突然一伸手,攔下了他,然後道:“不急,還有一點事,需要與塵哥商量商量。”
李輕塵眉頭一皺,心中暗自思量是否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來曆已經被對方所懷疑,可下一刻大門一開,長安司武督之女白依依與先前那兩位曾在桂花坊的門口與他為難的人一齊走了進來。
裴旻轉過頭去,眉頭微蹙,嘴巴張了張,卻終究什麼也沒,反倒是一向吊兒郎當,似乎對規矩禮法全然不在乎的老王十分嚴厲地朝著三人嗬斥道:“依依,了多少次,平日裏不可帶外人進入長安司!”
大洛王朝十九座鎮武司承擔著鎮壓各地作亂武人,維持地方安定,鎮壓國運的要務,可不是隨便誰都可以進去的,尋常武人若想想要加入,都得經曆漫長的考核,不光是武學修為,更關鍵的是武人的心性,是否對大洛足夠忠誠,這些都在考量的範圍內。
白依依雖不是長安司的監察武侯,但她身為長安武督之女,又從在這裏長大,她自然可以隨意進出,可她身邊的這二人都是外人,是沒資格一起出入長安司的。
沒有鎮武司的身份腰牌,任憑你是皇親國戚,也不得越雷池半步,這可是太祖皇帝陛下親自定下的鐵律,誰敢亂進,就是一個死字,大洛王朝一百五十餘年的曆史上,不是沒有因為這件事丟了腦袋的人。
裴旻之所以不提醒,隻是因為那跟著一起進來的裴家少年乃是裴家主家之人,哪怕他其實並不在乎主家分家之爭,但終究還是得避嫌,省得被誤會故意針對主家,可老王就不一樣了,長安武督大人常年閉關不出,他是看著白依依長大的,對於白依依而言,他也是亦父亦兄的存在,自然可以開口嗬斥。
白依依一聽,臉色雖然不變,但心有不悅,無非是覺著在朋友麵前丟了麵子,但她畢竟是長安司的人,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正欲解釋一二,背後那位顧家之人竟然先行抱拳道:“長安司諸位武侯大人見諒,在下顧西河,與裴兄弟並非故意亂闖要地,隻是有要事需要來此。”
白依依接口道:“是這裴家弟弟在演武場上受了傷,按照武道會的規矩,是可以帶回咱們長安司幫助醫治的,適才演武場人手不足,我便代勞,將他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