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逐長安司,從此不得入此門,李輕塵直到這時方才醒悟過來,這一切根本都是那暗處謀劃之人的奸計!
故意以那兩樣物事激怒了自己,再用一個微不足道的乞兒引出了攔路之人,自己怒急攻心,一時衝動之下在長安鎮武司內動了手,他們便能以最合理的手段剝去自己的護身符!
恰逢此時裴旻身受重傷,尤還在靜養,而黛芙妮娜本就是個從不管事的人,最後剩下區區一個賀季真,又豈能有半個字的發言權,眼下之事竟已成定局!
李輕塵懷抱著那藏一對眼球的木盒,那柄黑色長劍卻是遺在了長安鎮武司內,料想對方是不會讓自己帶走,心中絞痛,隻感覺連半個字都不出來。
不再選擇糾纏下去,李輕塵一咬牙,轉身就走,而少女亦是緊跟其上,此刻冷靜下來,李輕塵立馬便有了明確的目標,當即朝著朝廷劃給其餘鎮武司一眾參賽武侯們所住的驛館處趕去。
這時候再去求其他人都無用,隻有那三名來自渝州鎮武司的女子武侯們才會真正擔心沈劍心的安危,進而幫助自己。
卻未曾想,李輕塵剛剛走出沒多遠,身在巷之中,便被兩名身著官服,腰佩製式長刀,去無絲毫正氣者現身攔住了去路,一人看了眼李輕塵,當即大聲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怎地會在光化日下衣衫不整,簡直有辱斯文!”
另一人隨即伸手抓向了李三三,眼中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覬覦之色,顯然是色欲上頭,口中威脅道:“你二人已觸犯我大洛法令,快快隨我們走一趟,否則定要你好看!”
李輕塵本就是滿心怒意無處發泄,當下先是冷眼瞥了對方一眼,一眼便認出了這二人乃是從京兆府來的衙役,許是將他們二人當做可以任意拿捏的百姓,神意一掃,這二人便應聲而倒,雖不致死,但後半輩子要以癡傻之態度日了,隨即又是一挑眉,旁邊兩個路過的百姓根本未曾反應過來便已經暈倒,他再伸手一吸,自有真氣取走了二人的外衣,披在李輕塵與少女身上,二人旋即再度啟程。
朝廷所修的驛館占地極大,畢竟平日裏本就是給各國來使們居住,是為彰顯國力之物,如今又為演武而新建數座,完全足以容納這些身份與實力皆不凡,同時各有要求的鎮武司武侯們,隻是難免還是需要某些相熟之人同處一個屋簷下,譬如揚州與蘇州兩座鎮武司,或是隴右與涼州兩座鎮武司,這也便於切磋,倒也無人反對。
李輕塵這邊才剛剛走至坊門口,便自有一隊玄甲軍從裏麵走出,快步迎了上來。
這是朝廷擔心有百姓誤入此處,或是因為想要看到某位鎮武司武侯而刻意闖入,擔心驚擾了這些武人們的修行,故而朝廷特意差了兩隊玄甲軍在此駐守,日夜輪換,卻不是為了看守裏麵的眾位武侯大人,隻是為了阻止太過癡迷的百姓們罷了。
眼見有二人迎麵而來,看樣子目標正是此處,那一隊玄甲軍的領頭之人當即伸出手,鼓足中氣大喊道:“來者止步!”
李輕塵卻未停下,隻是冷著臉走上前去,故意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反問對方道:“你們難道不認識我?”
這幾個玄甲軍的軍士們瞪大了眼睛,仔細觀瞧了一番後,頓時大驚,畢竟李輕塵這些時日裏也算是出了不的風頭,而且他們也都看過朝廷刊印的那本冊子,加之他們本就是被派來為眾武侯大人們服務,自然需要記住每個人的臉,卻又如何能沒聽過李輕塵的名字呢,況且這幫人當下又不知他已經被逐出了長安鎮武司,當下趕忙上前,一抱拳,語氣中多了幾分巴結之意,道:“原來是李大人,請恕我等冒犯,隻是這些時日裏因傾慕眾位武侯大人英姿而來的百姓實在是太多,我們一時晃了眼,還請大人恕罪。”
領頭那人罷,大手一揮,身後的眾位士兵們便趕忙讓開了路,看樣子是任由李輕塵二人走進去,也不多做盤查了。
李輕塵見狀,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這時候自然不宜再起衝突,一抱拳,臉色也好了幾分,問道:“多謝將軍通融,在下這次是來找朋友的,不知渝州鎮武司的武侯們是住在何處,可否為我指個方向?”
領頭那人聽罷,咧嘴一笑,正要轉身為李輕塵指路,忽然間才好似想了起來,當即轉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李大人的,嗯,渝州鎮武司的武侯大人們,是否是幾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