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
長安。
它在這座大地上的曆史已足夠古老,相傳長安城下有一條黃龍蟄伏。
而其龍首之處,便是諸多王朝的皇宮之所在。
千年以前,這裏曾是強魏的帝都,魏武大帝曾在此揮鞭,氣吞萬裏如虎,野望下。
也是在千年前,降一劍,長安裂地三千裏,據傳當日有龍血玄黃,從地頭湧出。
那一日,魏武大帝崩於此,魏帝宮塌,強魏毀於一旦。
千年後,盛唐又從此而起,不僅不忌諱當初魏武之厄運,反而似乎是為了證實盛唐更勝強魏,仍在龍首原地起永安宮一座,建築鱗次櫛比,較之北魏時更加輝煌壯麗。
如今,它已是大氣磅礴,燈火通明的盛世之都。
城內熱鬧至極。
大唐國力輝煌鼎盛、若烈火烹油。
用“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來形容,也就是如此了。
百姓各安其事,官員各司其職。
……
近日裏,又是大唐一年一度的“燈元節”,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適逢皇帝陛下舉辦於水陸法會於長安,更加熱鬧。
朱雀大街的晚上,人流絡繹不絕,車水馬龍,三教九龍,更是將這盛世大唐的氣象演繹的淋漓盡致。
這是閻浮大地上的一座不夜城!
外城是百姓們熱鬧鼎盛的燈火佳節,而在長安皇宮之內,禦林禁衛各個嚴肅穆然,與外麵歡慶的氛圍分割為兩個世界。
永安宮,紫宸殿。
燈火微黃,並不太亮。
一個聲音對當今世上無比尊貴的人平靜彙報:
“陛下,水陸法會舉辦已近月餘,我唐境內的武林人士中佼佼者,業已備入策府檔案。”
那是一個看著手中案牘的男人,單單就坐在這裏,便好似鎮壓住了下七十二州的山河大地。
他一身氣度不威自雄,單手執案牘,仍注視著案卷,隨意問道:“可有能入人榜之才?”
能有如此尊貴氣勢者。
唯有大唐皇帝。
而能入這殿中麵見皇帝的,也自然不是普通人。
這中年人便是總領大唐八十一州策府的策府主安如山。
一個鮮有在武夫道路上走出了前路的巔峰武聖,一身澎湃氣血可撼山移嶽,曾在純陽大宗師境,一人力抗從四麵八方而來的五位純陽大宗師,一戰突破,踏出前路,江湖人稱“八風不動安如山”。
紫宸殿內。
安如山縱然已經是止境武聖,但他仍舊規矩不已,對唐皇微微躬身,道:“有十三個人榜之才,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事,要奏明陛下。”
唐皇微微點頭,示意道來。
安如山語氣平穩道:“那陸屠夫的兒子和隋國公主已經出了我大唐雲夢關,並且,經當地訊息來報,似乎有蜀地宗劍氣,疑是宗中人來接應,臣分析,解救那二人離唐的背後之人,其實並不是隋都趙氏皇帝,而是蜀地宗劍仙一脈,或許,也有和那陸屠夫通過氣……”
聽到這個消息,那尊貴男人翻看案牘的手指仍舊平緩,嘴唇微動:“宗?”
片刻後。
唐皇微微沉吟,目露精芒,道:“那二人中,莫非有那宗找尋的背負劍道氣運者。”
安如山微微躬身,回稟道:“應是無誤。”
昔年下劍宗分家,隻因理念不合。
一脈信奉“劍本是道,萬劍歸宗,則地宇宙一草一木,莫不如劍。”
另一脈則卻信奉“劍就是劍,殺人兵器也,劍術是殺人術,若劍至臻境,則世間無物不可殺!”
完全相反的兩種理念。
看似宗的以劍求道更加接近大道,然而,五百年來,宗卻逐漸落寞,反而是追求“殺生劍術”的劍宗,更加傳承壯大,走出了不少震動江湖的劍仙,殺力驚下。
安如山看見唐皇閉起了眼睛,放下了手中案牘,微微皺眉。
他清楚,比起那兩個少年人逃回大隋,這其中一位可能擁有傳中的劍道氣運,才是真正有些棘手的問題。
簡直像是走脫了一尾魚龍。
十年前,隋提出遞交質子以換和平,當時正是眼前這個男人囚父殺兄,發動玄武門政變的前後,國體上下不穩,所以便順勢接下了質子,換取了外患無憂,才著手鎮壓國內不平。
這十年下來,如今的大唐早已經被他一手緊握,鎮壓下,何日南下伐隋,隻是一個時間問題,所以那兩位質子其實早就成了微不足道的遮羞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