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
月圓看了那外鄉人一眼,再看了眼頭頂大門匾額,然後百無聊賴地點了點頭。
說完她又自顧自地以手托腮,開始為接下來找誰切磋而發起愁來。
每日來真武館的外鄉人都有不少,她也見怪不怪。
“你不進來麼?”
不過良久之後,那外鄉人依舊在門口站著,她這才又重新抬起頭來。
“能不能叫你們館主出來。”
外鄉人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道。
“你找他做什麼?”
月圓有些不解地看向麵前那說話語氣有些生硬的外鄉人。
不過說話時依舊以手托腮,神色百無聊賴。
“我是東瀛武士阿倍仲麻呂,奉師父之命,前來拜尋大唐最厲害的修士們切磋修行。”
外鄉人衝月圓拱了拱手,一臉嚴肅地道。
“切磋?”
月圓一開始聽這異鄉人囉囉嗦嗦的介紹時一臉的無聊,但當他聽到這“切磋”二字時,頓時眼前一亮。
“館主他不在,但你若是想要切磋,可以找我!”
她直接站起身來,拍了拍她那一貧如洗的胸脯道。
“你?”
阿倍一臉懷疑地看向月圓。
“不好意思,我沒時間陪小娃娃胡鬧玩。”
他一口拒絕。
“你莫不是怕輸給小娃娃沒麵子?”
對於這種因為自己年紀小而拒絕跟自己切磋這種事,月圓應付起來已經駕輕就熟,所以被輕視之後非但沒有感到憤怒,反而覺得事情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我阿倍不可能輸給一個小娃娃!”
阿倍白了月圓一眼。
不過說起小娃娃時,他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先前山中少年的模樣,當即又補充了一句道:
“更何況還是個女娃娃!”
“既如此?那你為何不敢與我切磋?”
月圓先是撇了撇嘴,而後又故意激將道:
“你就是怕了。”
“我沒有!”
阿倍一皺眉。
“那來切磋。”
月圓揚了揚小腦袋,一臉挑釁道。
如果是平時阿倍是不可能被一個小屁孩激怒的,但這連日的挫敗,讓他沒辦法一直保持心性的沉穩,當即狠狠呼出了一口氣道:
“我若贏了,帶我去見你們館主!”
“沒問題。”
月圓先是笑嘻嘻地應了一聲,隨後又話鋒一轉道:
“不過你贏不了我。”
“你!……哼!——”
阿倍氣得肺都快要炸了。
“等一下刀劍無眼,若是傷了你,可莫要哭鼻子!”
他白了眼月圓。
“你們這些個大人就愛說大話。”
月圓拍了拍手,故意激怒他道:
“等一下打起來指不定誰哭鼻子呢。”
“你!——”
“走吧走吧,我帶你去演武場。”
……
半個時辰後。
時至午後,日光漸柔和。
橘色的陽光灑在青蓮真武館山門前滿山的鬆針上,陣陣徐風從林間穿過發出柔和“呢喃”聲。
青蓮真武館外的午後,溫暖而靜謐。
這與館內激烈的碰撞、擊打聲,以及歡呼驚詫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一陣歡呼聲後沒過多久,一個人影顫顫巍巍地從青蓮真武館的演武場走了出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阿倍。
如果硬要說區別,那可能是,此刻他的腦袋,比半個時辰之前大了一圈。
或者說……腫了一圈。
很快。
鼻青臉腫的阿倍,如一具行屍走肉般走向真武館的大門。
此刻他的表情,仿佛滿臉都寫著——“我是誰,我在哪,這到底怎麼回事。”
剛剛過去的這個半個時辰,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場夢,一場有些滑稽的噩夢。
“我……輸了?”
阿倍一把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神色有些呆滯地自問到。
沒錯,與月圓的切磋中,他輸了。
輸給了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
輸得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刀很快。
可是麵對這小女孩時,他連拔刀的時間都沒有。
更可怕的是,他自詡遠比同齡人渾厚的元力,在這小女孩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由內而外,輸的幹幹淨淨。
“呼……”
他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然後在青蓮真武館大門口的石階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