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玉樹結古寺。
深夜。
首座巴夢、玉霍、紮讓三人呈三角狀,一聲不吭地快步行走在一條由嘛尼石壘砌而成的通道之中。
通道的牆壁跟道路,皆是由刻滿六字真言的嘛尼石組成,每走一步腳下便有經文光華閃爍,猶如腳踏蓮花般。
一具由袈裟包裹著的屍體,正詭異地懸浮在空中,並緊緊跟隨三人的腳步前行。
三人的腳步,一直走到通道的盡頭才停下。
而在通道的盡頭,是一扇刻有無數經文的石門。
“弟子巴夢。”
“弟子玉霍。”
“弟子紮讓。”
“弟子……八……思……”
“求見住持。”
三人齊齊雙手交叉貼在胸前,向著那扇石門行禮。
最為詭異的是,那具被袈裟包裹的屍體,此時居然也發出了聲響。
隻不過這聲音僵硬且遲緩,更像是從腹部發出的。
“進。”
一個空靈而悠長的聲音從石門後方傳來。
而這聲音響起的一瞬,整個通道內的嘛尼石刻盡皆亮起,陣陣如同絮語般的梵音在通道內回蕩。
“謝主持。”
“謝……主……持……”
三人再次行禮。
而在三人低頭的瞬間,那石門上道道閃爍金色光華的經文,忽然組成一條條細長的手臂從門上伸出,然後隻在一瞬便將三人連同他們身後那具被鯨鯊包裹著的屍體一起,拉入了門內。
門內的世界,就像是換了一片地。
三人頭頂繁星點點的明朗星空,腳下則是一片蕩漾著波光的水麵。
而在這片地的中心處,聳立著一座紅色高塔。
一條條閃爍著金色經文光華的經幡,從那紅塔塔尖拉下來,布滿了這整片地。
“不是跟你們,佛誕之前莫要打攪為師嗎?”
結古寺主持的聲音,從那紅塔內響起。
在他話的同時,紅色高塔驟然亮起,那一條條經幡更像是“燒著”了一般,蒸騰起火焰般的金色光華,就連三人腳下的水麵裏也開始升騰起金色的火焰。
首座巴夢、玉霍還有紮讓三人有些緊張地對視了一眼,最後才有巴夢上前躬身道:
“回住持,八思師弟遇害了。”
而在他話間,那具被袈裟裹著的屍體,自動飛到了三人前方,最後躺在了水麵上。
“何時被殺的?”
紅塔內住持的聲音再次響起,而這一次那經幡之上的升騰起的金色火焰,燃燒得更加劇烈,似是在展示著住持此時的態度。
“一前。”
首座玉霍上前。
“死在何地。”
紅塔內的結古寺住持再問。
“死在吐蕃境內,但與六詔隻有一山之隔。”
首座紮讓上前。
“凶手為何人?”
住持又問。
“恕弟子無能,八思師弟遇害之時周圍無任何打鬥痕跡,頭顱直接被割去,看不出致命傷在何處。不過此前八思師弟受可汗詔令前去六詔協助蒙巂詔等五詔刺殺南詔皮邏閣? 故而弟子猜想此事應當跟南詔有關。但弟子實在想不出? 南詔有何人能在吐蕃境內,無聲無息地取走八思師弟性命。”
“故而我等以定神咒? 鎖住了八思師弟魂魄於腹中? 想借師父您的溯光咒,看看行凶者究竟為何人。”
首座巴夢一臉慚愧地躬身道。
“既是死在吐蕃境內? 就算知道行凶者為何人,用處已經不大。”
紅塔內結古寺住持的聲音悠悠響起。
聽住持的意思? 似乎不太願意管此事? 三人皆是一臉吃驚。
“知道行凶者為何人,至少能夠讓我寺內弟子多加防範,還望師父成全。”
首座玉霍一臉緊張地請求道。
“還望師父成全。”
兩位兩名首座也是齊聲請求道。
主持的話他們自然明白,但八思首座與三人情同手足? 這個仇他們不可能不報。
“不是不願給你們看? 是怕你們看了心境受損。”
紅塔內住持的聲音依舊平靜,但語氣之中隱約透著一絲無奈。
“還請師父成全。”
能令師父感覺到無奈的事情,三人心頭皆是一震,不過即便如此,三人依舊堅持道。
“僅因為害怕心境受損? 便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並非吾等所修之法。”
巴夢首座補充了一句。
“也罷? 汝等得結古寺庇護日久,也是該讓汝等瞧一瞧寺外地。”
紅塔內的住持終於被動。
而在他話間? 那具被袈裟包裹住的屍體忽然蠕動了起來,最後“撕拉”一聲袈裟碎裂? 一具無頭屍從湖麵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