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邛道士鴻都客,那些都是文藝裏的,做不得數。我從前,也以為不過是個傳。可這變幻莫測的宇宙與星空,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才是真實,什麼才是正確的方向。”張賜將那匕首重新放回盒子裏,看向賊人,“你認得這個匕首,或者,你曾見過類似的吧。”
他的話語是問句,可語氣卻十分篤定。
那賊人沒話。
張賜卻坐在那裏,聲音褪去肅殺,猶如和風一樣徐徐而起:“我用這把匕首,親自送了我最愛之人的命。然後,用了將近一百年的時間來等待結果。”
黃胖子聽得雲裏霧裏:“一百年?”
張賜沒有回答,卻自顧自地:“芸芸眾生,能春發夏長秋收冬藏,朝生暮死,是最幸運的事。因為所有的認知都是大眾的認知,不會有懷疑不會有顛覆。可是——,這個世間、這個宇宙藏了多少秘密,總是有人會不心遇見或窺見其中一點一斑。而這些不心窺見一點一斑的卻又未必有足夠長的壽命與機會去驗證這奇遇。”
“是。”那賊人語氣篤定地回答了一個字。
“那麼,不幸窺伺或遇見的人,不幸又有機會驗證的人呢?是否就因了這份兒‘不幸’,真的淩駕於芸芸眾生之上了?”張賜看向那人。
那人垂眸,沒有回答。
“人如蜉蝣,滄海一粟。於這璀璨宇宙來,不過瞬生瞬滅罷了。然而,人類沒有足夠長的壽命,沒有鋒利爪牙,卻能建立起璀璨文明,不斷探索目之所及、耳之所聽、心之所向。那是無數曾在偶然間窺見一斑一點的不幸者們引路的結果。無數有此際遇的人,成為先驅,引路者。而你呢?”張賜站了起來,眸光如刀看向那賊人。
賊人依舊垂眸,卻吐出一口血沫子,獰笑起來:“不如,你來跟我具體你的來曆?”
“胖子,給你玩玩。”張賜忽然對黃胖子。
黃胖子馬上心領神會,走上前就對賊人:“我給你包紮一下,您可不能死了。”
賊人也不反抗。
黃胖子一邊包紮,一邊問:“別的我就不了,我就問你,我媽在哪裏?”
“你是許明慧的兒子吧?”那人看向黃胖子。
“明知故問,你算計我黃家,你能不知道嗎?”黃胖子不樂意,動作粗魯了不少。
那人疼得咧嘴,還流下了淚。
“別誤會,不是因為你弄疼我,流淚。而是這石灰粉剛洗幹淨,眼睛還很刺痛,看周圍還有些模模糊糊。”賊人還很耐心地解釋。
黃胖子不理會,又問:“我媽在哪裏?”
“實話,許明慧也是世家大族姑娘裏數一數二的,不論是性格長相,還是智慧能力。可惜,女人呀,畢竟是女人,再好的賦都成不了什麼大事。嫁給一個凡夫俗子,許明慧如此,方如霞如此。”賊人語氣很是鄙夷。
“你不肯我媽在哪裏?”黃胖子又耐著性子問了一句。
那人斜掃了黃胖子一眼,:“按道理,你家也算中醫世家,你母家也是世代軍中。你這人怎麼養得這樣俗氣?”
黃胖子聽得氣不打一處出,瞧著張賜,問:“你有沒有辦法問出來我媽在哪裏?我真是想——,一刀結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