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冥拍了拍衣擺,悠悠道:“雖長住於此,但也是相對而言,終歸是要在外頭多走動走動。”
他笑了一聲,道:“豐城的事情,已經安穩下來,你籌備一下,若沒有變化,兩個月後我要親自去京城一趟,把那邊的藥、布、鹽這三條路,踏平下來。”
老管家聞言,卻是欲言又止,終是沒有開口。
“公子。”侍女卻是禁不住開口,輕聲道:“近來氣變得快,冷暖難測,外頭的事情,有您安排的人手,能夠穩得住的,您也不用太過於牽掛,身子要緊。”
“我還沒病得受不住這氣。”
莊冥笑著搖頭,道:“至於這生意,單單穩住,怎麼能成?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許多機會是不可忽略的,現在京城幾條生意,看似盛大,十分紅火,但隻是一時火熱,實則後力不足,過些時日,自然就淡了,不能細水長流,不能長久穩固,還達不到我心中的要求。”
“不其他,單這山莊,看似風光,可咱們這花園之中,花花草草,假山流水等等諸般物事,都須得護理。”
“這山莊裏的管事、家丁、婢女、護院,廚子等等人手,每日的吃喝,每月的工錢,也算一筆不的開銷。”
“除此之外,我所需的藥材,我所求的古籍,其中花費的銀兩,都是平常人家難以想象的。”
“所謂坐吃山空,再有家底,也禁不住揮霍。”
“無根之水,是不長久的,而咱們的生意,就是水源,萬萬不能忽視了。”
到此處,他不禁歎了口氣,微微搖頭,略有自嘲。
而在眼底深處,也有些複雜之色。
他這些話,實則早有前言。
無財不足以養道!
——
無財不足以養道!
這句話,對他而言,感受極深!
當時他初次入世,心灰意冷,又正值年少,揮霍無度,後來墜崖歸來,留下的家產,早已被人分了個幹淨。
沒有錢財,連吃飽肚子,都是難題,何談靜心修道?
沒有安逸的日子,便想要修道,隻怕道還未成,人便先餓死了。
要溫養幼龍,需要耗費無數資源,所以他開始經商,費盡心血,勾心鬥角,總算有了這富甲一方的家底。
也隻有如此,他才有足夠的錢財,去買各種價值高昂的大補之物,甚至於是世間難得的材地寶,用以滋養那一線清氣。
那一線清氣,受到了這諸般滋養,才能在六年間,成長到如今的地步。
除此之外,他又搜羅諸般古籍,甚至花費高價買來這些古老的典籍,其中還有不少殘缺典籍。
這些典籍之中,有的全然無用,有的則記載了罕見的法門,讓他得到了許多益處。
經過數年光景,他有了如今的家底。
但他也知道,這還不足。
他若隻是凡人,或許便已足夠了,畢竟如今富甲一方,足以供他十世揮霍,都綽綽有餘。
但他終究不是凡人,他要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長生不朽。
而在眼下,最為重要的,是要“養龍”!
養出這一條龍,不知要耗費多少心血!
如今的家底,對他而言,仍然不夠!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聲音。
“宣城錢氏家主求見。”
聽得這個稱呼,在場之中數人,麵色皆變,隱含怒色。
唯有乾陽神色如常,麵容剛毅。
“來得還算不慢。”
莊冥含笑點頭,道:“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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