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海希爾頓酒店。
星期六下午兩點半。
卓群從他上午剛剛入住的房間出來後,直接乘坐電梯下樓。
在大堂左轉後,按照掛在大理石上的金屬字標識,他走進了這座裝修豪華的五星級酒店測角的咖啡廳。
然後找了一張麵向入口的僻靜座位坐下。
隨便點了一杯威士忌。
便開始帶著些許焦慮和緊張的盯著門口。
實話,他曾經在這裏留下過不少的回憶。
他和康妮睡過這裏的總統套房。
跟郭玥來旅行時吃過這裏的西餐廳。
尤其是上一世,貝璐在滬海上大學時。
他更是和她經常來這裏密會,以至於對這家酒店的所有設施都非常的熟悉……
就這樣,卓群漸漸的又沉浸在舊日的回憶裏。
直至大約差五六分鍾三點的時候。
他的眼睛定格在了入口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貝璐終於到了。
飄灑的栗色長發仍然是卓群記憶裏的樣子,眼睛也沒變。
貝璐嘴唇微咬,維持著卓群所熟悉的表情。
但神色間已經不見他們共同被軟禁時,那些苦澀和焦灼。
最關鍵的是貝璐還是那麼美麗,明眸皓齒,香腮似雪。
因為正值秋,她穿了一件橘色的皮質風衣,其他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毛衣,白色長褲,白色的高跟鞋……
卓群的心“嘭嘭”狂跳,他又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了。
他隻能心情複雜一動不動,呆呆看著貝璐一步一步向他走過來,欠身坐在了他的對麵。
直至貝璐主動伸出雙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才開口。
“歡迎回來。”
而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謝謝……”
貝璐則低頭看向桌麵,她的聲音也有些許哽咽。
這時,一個侍者走了過來,貝璐點了一份金湯力。
直至這杯酒送到了他們的桌子上,貝璐啜飲了一口,才狠狠攥了卓群一把,徹底鬆開了手。
這時卓群忽然記起了貝璐的老習慣,便把一盒紙巾拿過來。
“來,給你。撕吧。”
這讓貝璐終於抬起頭,看著卓群,笑了。
然後毫不客氣的拿過一張紙撕扯了起來。
“你是什麼時候……”卓群開口問,卻又停口。
他認為不用再下去,貝璐就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貝璐回答了他的問題,可答案卻讓他大為吃驚。
“我回來已經差不多一年了……”
“什麼?一年……”
卓群強自按捺心裏的怨憤和不解,把目光移到別處,去看那些牆壁上的裝飾物和壁燈。
貝璐的手不禁又橫過了桌麵,蓋在了卓群的手上。
“你別怪我。我真的沒有勇氣去聯係你。因為我們上一次過得真是太糟糕了。糟糕到我需要很長的時間,好好調整一下我的心態才行。特別是那……那意外的死亡,對我而言是極大的精神恐懼和情感震撼。”
卓群的態度不能不軟化了。
這些可憐兮兮的話,讓他所有抱怨刹那化為烏有,重新回過頭來凝視貝璐的眼神。
“抱歉,我明白你的感受,我懂得那種滋味……”
“我當時正在公司裏上班,和一屋子同事待在一起。當我醒過來時,仍然處於麵對死亡時的恐慌和緊張狀態之中。我最初的意識就是自己失控的尖叫起來。然後我才看清我的環境,我發現我變成了公司白領,莫名其妙的手拿麥克筆,麵對著一桌子的服裝雜誌和稿件。然後我就撐不住了,我的人是回來了,可情緒是慣性的。我還記著自己被爆頭摔倒在地的一瞬,我沒法停止大庭廣眾下失聲痛哭。就這樣,我嚇壞了所有人,最後是被救護車拉走的。在醫院裏,我勉強克製自己,才沒被診斷成精神病。我父母來滬海陪我住了三個月,在他們來之前。我幾乎不敢閉眼睡覺,因為一閉眼,就是我的死亡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