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若對方抓了雲修,所求並非南楚的城,而是你的命呢?”葉纓眸中滿是擔憂。
先前的南北大戰,葉翎名聲大噪,北胡顏麵掃地。在葉纓看來,殺掉一個得力的主將,比搶到一座城,更有價值。
“不無可能。”葉翎點頭,“不過大姐放心,我很惜命。隻要有談條件的餘地,總會有轉機。”
葉纓歎氣,亦覺無力。
葉塵跨過門檻,跑進來,抱住葉翎的腿,仰頭看著她,泫然欲泣:“姨,舅你要走,你又不要我了嗎……”
看著葉塵委屈巴巴的臉,葉翎的心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她了要陪葉塵玩兒的,結果才回來沒兩,又要走。
“寶寶乖,姨有事要做,做完了就回來陪你。”葉翎抱著葉塵柔聲哄。
“什麼時候回?”葉塵摟著葉翎的脖子問。
葉翎心中微歎,笑了笑:“很快。”但若北疆再次爆發戰爭,她下次回來,渺渺無期了。
“主子,行李收拾好了。”墨竹在門外恭聲。
葉翎親了一下葉塵的臉蛋,把他交給葉纓:“不必送。”
葉纓輕輕拍了拍葉塵的背,點點頭,看著葉翎出門去了。
“雲忠回來了嗎?”葉翎把門關上,臉上笑容消失。
“回了,在外麵候著。”墨竹恭敬地。
“走。”葉翎接過墨竹遞給她的邪劍,大步往外走去。她知道啞奴和七星會在暗處跟著,不必多言。
葉旌眼圈兒紅紅地從竹林中走出來,看著葉翎遠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發誓,他要快快長大,為姐姐遮風擋雨。
再見雲忠,葉翎問:“確定那是雲修的手臂嗎?”
雲忠點頭:“是。屬下去戰王府,老夫人親自看過,確是二公子的左臂無疑。”
葉翎心中微沉:“我知道了。”
明麵上,葉翎隻帶了墨竹,和她不久前歸京帶的那隊人馬,當就離開楚京,往北疾校
戰王府二公子雲修被北胡人斬斷一臂,抓做人質的消息,不脛而走。
不少熱著看,南楚的新戰神葉翎,要如何處理這次的麻煩。
原本這夜裏,楚皇要在宮中設宴,召集群臣,為葉翎慶功。如今主角離京,宴會自然是取消了。
從楚京到崇明城,日夜兼程,不眠不休,需要八日。
第八日夜,葉翎策馬進崇明城,提前接到消息的四位將軍,已在城主府議事廳等候。
葉翎風塵仆仆地進門,放下手中的邪劍,落座主位:“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了。蒲雪城可有異動?”
開口的是年紀最大的宋茳:“沒櫻我們的探子日夜盯著明雪江北岸,這段時間都沒有任何動靜。”
“北胡可定了新的主將?”葉翎又問。
宋茳點頭:“據最新情報,是桂濠的長子,桂鵬。”
“葉大將軍,北胡擒住戰王的弟弟做人質,若是提出拿南楚城池來換,我們該如何應對?”另外一個王姓將軍問。
這個問題很現實。
若對方抓的是葉翎,自然有交換的價值。但如今是雲修,他除了是戰王的弟弟之外,沒有對南楚做出任何貢獻,為救他舍棄疆土,百姓都不會答應。
就像不久前,威脅北胡,抓主將桂濠有用,若是抓旁人,都沒有交易價值。
葉翎神色淡淡地:“我臨行前,已麵見皇上。救人要緊,若丟一城,再打下十城來償。諸位請做好再次開戰的準備。”
此刻葉翎對雲修是有一絲歉疚的。雲修被抓,明擺著衝她而來,是為報複她。
四位將軍麵麵相覷,宋茳再次開口:“若北胡人要的,是葉大將軍的性命呢?”
“放心,我不會為了雲修把自己的命搭進去。”葉翎搖頭,“今日到此為止,還有一,明日再議。”
葉翎回了先前的住處,臉都沒洗,倒頭就睡,因為已經數日未眠。
第九日。
葉翎過了正午才醒,饑腸轆轆。墨竹取來飯菜,她吃了不少。
北疆此時仍春寒料峭,葉翎要出門,墨竹連忙拿著披風追了上去。
兩人出崇明城北門,策馬前行,一個時辰後,到了明雪江畔。
江水初融,江畔青草才冒出細的尖尖,枯黃和嫩綠交織錯雜。
葉翎站在江邊,墨竹落後半米,開口:“主子,你不欠雲二公子什麼。”
葉翎輕笑一聲:“墨竹,你在安慰我?”
“不,屬下的是事實。”墨竹正色,“他作為戰王的弟弟,因戰王之功,得了蔭蔽和富貴,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主子先前立下大功,北胡報複,不管抓的是誰,都不是主子的錯。”
葉翎微歎:“我知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件事,有幾分蹊蹺。”
北胡若是圖謀南楚疆土,意欲威脅她,抓葉纓葉旌或者楚明恒楚明寅,豈不是價值更大?隻是因為雲修更好抓嗎?
北胡若是想讓她死,直接派高手刺殺就是,得手的可能性並不,甚至可以推掉嫌疑,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
一開始看起來,確定無疑的事,隨著時間的推移,葉翎覺得不太對勁。
“那明日,主子還要來赴約嗎?”墨竹問。
“當然。”葉翎眼底閃過一絲寒光,“我要看看,到底是誰在作祟。”
次日卯時,色灰蒙蒙的。
崇明城大軍出動半數,跟隨葉翎前往明雪江畔。因不知今日要麵對何種狀況,此為最穩妥做法。
若要開戰,那便戰!
抓雲修之人,隻十日後,未定具體時辰。
葉翎身著銀甲,麵容冷肅,策馬行至江畔,停了下來。揚手,大軍全都停在了她身後。
“大將軍,現在如何?”宋茳問。
“等。”葉翎看著麵前奔流的江水,隻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