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剛來的新人麼,到這裏對什麼都稀奇,每都嚷著要出去,可能是做考察什麼的。”萬凱以一副老鹹魚的語氣嘖嘖了兩聲,“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待在廚房裏。”
“我也想出去。”崖香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弱弱地,“可惜我沒取得資質。”
“出去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記者同誌。”萬凱抬眼,“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泰坦的風暴中丟了性命麼?”
“十八個。”崖香回答。
“見識過零下一百八十度的大風麼?能把火車皮卷上的那種,人體在零下一百八十度的低溫中會凍得跟玻璃一樣脆,你如果不想成為第十九個在土衛六上死無全屍的烈士,就不要踏出氣閘室的門。”萬凱,“願意到這裏來的都是些科學瘋子,為了搞研究連命都不在乎的那種人,在地球上他們也敢往火山口裏跳,你一個姑娘也跑到這裏來找罪受,有什麼想不開麼。”
“萬叔,我也是那種人麼?”默予捏著水杯站在邊上。
萬凱瞄了她一眼。
“哪種人?”
“瘋子。”
“你是我見過最神經病的瘋丫頭。”廚師搖搖頭,“你哪裏是瘋?你根本就是反社會人格吧?”
崖香聽著噗嗤地笑出來,默予橫了她一眼。
崖香閉嘴。
默予咬著吸管,用力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大廚,我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誰是反社會人格?我這叫高智商反社會人格!高智商!高智商!高智商!脫離了這個前提,反社會人格不過就是精神病罷了。”
“是是是是高智商高智商你IQ50。”
萬凱抱著平板往沙發裏縮了縮,眾所周知在卡西尼站內跟默予這瘋姑娘打嘴仗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他不是那種嘴皮子利索的人,默予或許智商高,但她很反社會,默予到卡西尼站來遠離正常世界算是為民除害了,要是放在一百五十年前,她這叫反動知識分子。
“萬叔,你在看啥啊?”默予扭過頭來,忽然有些好奇,“這麼聚精會神?”
大廚先生平時最喜歡待在健身房裏擼鐵,因此他有兩塊非常亮眼的肱二頭肌,在卡西尼站內他可以輕鬆舉起兩百公斤重的杠鈴,大廚平時的愛好就是一手扛起那些看上去不可思議的重物,然後到社交媒體上發自拍。
他不喜歡閱讀也不喜歡觀影,對文藝作品不感興趣,難得有機會坐在這裏。
萬凱抱緊了手中的平板,陡然警惕起來。
按照以往的經驗,引起瘋姑娘興趣的任何人和物都不會有好結果。
“跟你無關。”
“萬叔,不用緊張,我隻是稍微有點好奇,能不能讓我也看看……”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萬凱往後挪了挪,把手中的平板護住了,“絕對不行!”
“這麼私密?”
“對對對——少兒不宜少兒不宜。”萬凱大汗,好言相勸,“姑娘不要看,影響不好,影響不好。”
“你在看黃?”默予睜大了眼睛。
萬凱遲疑了幾秒鍾。
“對——沒錯!”
下一刻萬凱就為自己這見鬼的回答滿世界找後悔藥了,因為他看見默予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太棒了!我也要看,我又不是孩子了,讓我看看你的審美水平。”
果然是個反社會人格。
默予立即湊上來,萬凱慌慌張張地點擊平板的屏幕,想關閉視頻窗口,可惜還是被默予瞥見了。
默予大失所望。
萬凱麵如死灰。
“嘁,是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