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恒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許奈遲疑了一下才又問他:“還有,下個月初就是念念的忌日了,你……回京都麼?”
每年霍一念的忌日,霍家都會為此悲傷,全家一起去給她祭掃,不過這些年霍一恒人在國外,霍一念的忌日也都不會回來的,可現在人在國內了,她便順口問問。
霍一恒沉靜了許久,才側頭低聲說:“應該會回去看看,不過在那之前,我可能會去博陽一趟。”
博陽,才是他的念念喪命的地方,這些年他每逢忌日都會回國,卻從來不會去京都,而是去博陽待一段時間,感受一下念念生前最後呼吸過的那片土地,然後再直接回M國,家裏都不知道。
明明她就葬在京都,他卻不喜歡去看她的墓,內心很抗拒,倒是被什麼吸引著一樣喜歡去博陽,莫名的,連他自己也想不通是為什麼。
提到博陽,許奈的麵容有那麼一刹那的僵滯,突然就想起那個地方給她最深也是最痛的印象。
那就是那個她最疼愛的小妹妹,是死在那裏的,還是被活生生的燒死!
她咽下心中的疼痛和苦澀,正要問霍一恒什麼,可是霍一恒先一步開口了:“我醫院還有事情,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許奈應聲就抬步走了。
看著他離去,許奈歎了口氣,然後才緩緩坐下,拿出手機打電話。
……
阮寧又做噩夢了,剛醒來兩天都好好的,睡得也好,可是可能是休養了兩天身體恢複了些,之前睡得好主要是虛弱需要多休息,可如今略有好轉,睡眠又出問題了。
這不,又被那天花盆墜落砸到她的夢境嚇醒了。
之後,不管嚴絕怎麼安撫她,她也知道這隻是夢,可是心裏的恐懼怎麼也沒法克服,根本睡不著,而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到不得已不能再使用有安定效果的藥,怕再損傷腦中樞神經,所以也隻能陪她說話開解她。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阮寧困意來襲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嚴絕才剛鬆了口氣,阮寧就夢魘驚醒了。
嚴絕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忙緊張的問:“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阮寧重重的呼吸了幾下,才緩緩在嚴絕的攙扶下坐起來,抬手揉了揉腦袋,似乎有些難受。
嚴絕假裝忙問:“頭疼了?要不要叫醫生?”
阮寧挺難受的,可聞言還是搖頭道:“不用,我緩一緩就好。”
嚴絕隻得隨她,不過還是輕聲道:“那我幫你揉吧。”
阮寧想了想,就讓他幫她揉按了一下腦袋,就這樣閉眼讓他揉捏了一會兒,昏沉的感覺就消散了。
可她忽然睜眼,抬手按住他置於她頭上的手,神色怔忪恍惚起來。
嚴絕見狀,忙坐在她身邊,一臉關心的柔聲問:“怎麼了?”
阮寧皺著眉,不大確定的低聲說:“我……我好像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嚴絕頗為訝異,然後立刻正色問道:“想起來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都想不通她怎麼會吃那麼多安眠藥,她自己是知道安眠藥不能多吃的。
阮寧低著頭悶聲道:“我睡不著,張姐給我吃的安眠藥藥效不夠,我又做噩夢,夢到花盤墜落砸到我,而我躺在血泊裏的畫麵,被嚇醒了之後就怎麼都睡不著了。”
嚴絕接著問:“然後呢?”
阮寧一邊擰著眉皺著臉,一邊聲音沉悶的低聲道:“然後我就一直在房間裏消磨時間,我以為總會睡得著的,隻要很困就能睡著了,可是後來明明已經很困了,但是一閉眼就想到那些畫麵,根本沒辦法入睡,精神越來越恍惚,心裏特別煩躁,還想起了之前的好多一直不敢回想的事情,很壓抑很難受,不知道該怎麼辦,覺得自己都要崩潰了。”
頓了頓,不等嚴絕問,又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嘴,說道:“那個時候都四點多了,我又想起第二天還要去京都找你,我怕睡不好狀態差被你看出來你會擔心,我也真的太困了想睡覺,就下樓去找安眠藥了,當時也神誌不清了,就覺得之前睡不著可能是張姐給我吃的安眠藥少了才藥效不夠,我就多吃了,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這樣想,不知道知道自己倒了多少,我也隻是想要睡覺而已,沒想到會這樣……”
她巴巴的看著他,很內疚自責:“我不該逞強的,要是沒逞強就不會這樣了,這些天你一定擔心壞了吧,對不起啊。”
嚴絕立刻擰眉看著她,捧著她的臉嚴肅道:“是不是傻的?好好地又跟我道什麼歉?不是和你說了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本來也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自己承受這樣的心理折磨的,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應該回來陪著你的,我要是回來你就不會出事了,所以你不要自責,要道歉也是我,都是我的錯。”
他這些天想起這個都恨自己,明明當時他又不是回不來,卻因為她說沒事他就信了,然後讓她獨自承受那樣的心理折磨,還好她救回來了,否則他該怎麼辦?險些就徹底失去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