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房三爺,委實是這倆人的打扮太有趣了,他們原本上山是戴著將軍盔帽子的,現在也不知道又上哪兒找來了兩個髒兮兮的帽子,上麵還有破洞。
這兩人來的時候還穿著大褂,幹幹淨淨的,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翻出來了一身衣服,髒兮兮的,太陽一照還油光發亮。
而且這兩人本來就已經在臉上化妝了,現在更好,估計是找煤灰在臉上塗抹了幾下,現在臉上也黑漆漆的。
張嘯輪還好,站著還有個站著的樣子,依舊是雄壯無比,很有精神頭。
高傑義就有趣了,耷拉著肩膀,兩隻手也塞進了袖子裏麵,腦袋半低不低,還時不時伸手擦一擦鼻涕。
這分明就是村裏的邋遢年輕嘛。
還別,就高傑義這模樣,混在人群裏一點都不違和。要不是房三爺早知道高傑義在這人群裏,他都認不出來。
房三爺無奈搖搖頭,這子是有多怕被人認出來啊?
房三爺心中也在琢磨,這子在外麵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啊,難不成真在外麵書?
其實這也是高傑義想要達到的效果,先前鄭生秀的那一番話,反倒是正好讓他把自己是書人的身份給了出來。
以後不怕查了,就算查到了他是書的,那他本來就是書的嘛,至於更深層的身份,你有本事就直接去會友鏢局當家的那邊問去,不然高傑義不怕露底。
一般人沒辦法問到會友鏢局當家人那裏,向城裏混混同行打聽的時候,汪老魚就是高傑義埋下去的釘子,這裏就會被擋回去了。
但這些終究都是虛假的,高傑義需要的是真真正正的助力,是能夠找來人幫忙的,而不是自己瞎扯虎旗騙人。
房三爺看了看高傑義,也就不再關注那邊了。
場上一共有四麵,三兄弟和礦山聯合會那邊的人各占了一麵,然後靠山的一麵也擺了一些桌椅板凳,隻不過這裏還沒人坐上來。
場下。
高傑義問張嘯輪:“張大哥,礦區聯合會那邊的人您認識嗎?”
張嘯輪聲回道:“我倒是知道幾個,但是沒有打過交道。”
“哦?您給我。”
張嘯輪微微頷首,用手一指:“看見中間坐著的那個穿西裝的了嗎?”
高傑義點點頭,全場這麼多人就那個家夥穿著西裝,顯得非常違和。北京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城市,大部分人都還是習慣於穿長衫大褂。
穿西裝的,除了洋人,就是大學教授或者新時代的學生,亦或者是給洋人工作的二鬼子。
礦山聯合會那邊領頭的就是個穿西裝的,靠,還真是二鬼子的典型打扮,都快把漢奸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張嘯輪聲道:“這人不是混混行的。”
高傑義有些訝異。
張嘯輪道:“他是礦區聯合會的會長,也是中英煤礦的總經理,是洋鬼子在這邊的代理人。”
高傑義明白了。
張嘯輪接著道:“他不是混混行出來的人,當初中英煤礦成立的時候,他是直接從外地來的,是被洋人指派來的。當然了,他是中國人,隻是這人不知道是何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