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如蓋,長風嘶咽。
大地悶熱無比,閃電雷鳴不斷,大半個時辰才終於停歇。
可黑雲妖風雖然不見了,氣卻依舊陰沉沉的,讓人心中壓抑。
葉青峰張了張嘴,低聲道:“師父,你最近長安的情況愈發糟糕了?”
程將軍雙眼微眯,身體搖搖晃晃卻不話。
“師父?師父!”
葉青峰又喊了兩聲。
“啊?”
程將軍晃了晃腦袋,連忙點頭道:“想問題入神了,你剛才什麼來著?”
“師父,你分明是在打瞌睡”
程將軍老臉一紅,大聲道:“劣徒,你還想進去是不?”
葉青峰直接轉移話題:“長安的情況愈發糟糕了?”
聽到正事,程將軍目光銳利起來,沉著臉點頭道:“之前隻是偶有妖孽作祟,歹徒亂法,但關你禁閉這些日子,情況卻陡然嚴重起來。”
“長安一百零八坊幾乎都有鬧妖出鬼之事,最初還好,隻是三五一次,後來幾乎都有變故發生。截至昨日,殺妖已然上百,情況卻不見好轉。”
“上次三界十二派會晤之後,各派弟子陸續到達,奮力鎮妖,這才保證長安的秩序基本穩定。”
程將軍臉色愈發凝重,歎聲道:“妖物尚未除淨,疾病又肆虐起來,雖然比不上瘟疫致命,但範圍卻覆蓋整個長安。醫館藥店爆滿,宮裏的禦醫都出動了,卻依舊難解病圍。”
“南海普陀持續派出弟子懸壺濟世,淩霜月那姑娘年紀輕輕,都好幾日沒合眼了。”
葉青峰是越聽越心驚,忍不住道:“不行啊師父,必須要找到變故發生的源頭,才能真正解決問題啊。”
“我何嚐不知。”
程將軍道:“隻是這一次變故來得毫無征兆,其他門派的掌門也找不到原因,大覺金仙這一次變故或許本身就是一種征兆。”
“策府弟子全都派出去了,府內空空如也哎不對!”
程將軍撓了撓頭,喃喃道:“策府弟子都派出去了,豈不是沒人看守你了?你這字竟然這麼老實,沒跑出去?”
別提了,我都悔死了好吧!
葉青峰正色道:“我一向很老實,遵循紀律是我策府弟子的本分。”
“你知道就好。”
程將軍道:“青峰,你是策府最出色的弟子,在這種時候,更應該擔當起門派的重任。長安妖物頻出,我策府當負主要責任,此亂不平,何以立足啊!”
聽到此話,葉青峰也臉色一肅,抱拳道:“師父放心,這一次我必然恪守規矩,絕不亂來,還長安太平。”
程將軍道:“我就是不放心你的性子,才專門去請教魏征老頭,卻沒想到他給我出這麼個餿主意。”
“唉,不提這個了,方才有變化,我恐怕需要進宮麵聖。你立刻出去,巡邏長安,若有妖物現世,立刻清除。記住,盡量保證不破壞長安秩序,不擾民傷民。”
“弟子遵命!”
葉青峰大吼一聲,剛要往外走,便被程將軍拉住。
“你就穿這個出去啊?”
葉青峰尷尬一笑,連忙朝自己房間出去。
片刻之後,他便走了出來。
白底內衫長袖飄藍,外邊套著藍色戰袍,棕褲紮入鑲著金邊的長靴,腰帶之上綁著紅巾,長發高束,朝後飄搖。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提一藍柄藍穗長劍,嵌入金邊劍鞘之中,整個人背脊筆直,英氣外露,又顯得沉穩大氣。
程將軍大聲道:“好,這才有我策弟子的風範,走。”
兩人同出策府,隨即分開,一人進宮,一人巡視。
長安何等繁華,縱橫十餘裏,一百零八坊拱衛皇宮,大氣磅礴,氣勢萬千。
街道筆直寬闊,縱橫交錯,所過之處,高樓鱗次櫛比,屋舍儼然。商店酒樓處處,舞榭歌台萬千,雕梁畫壁精致,紅牆濺朱,體勢剛柔並濟,構成這宏大長安。
車水馬龍,行人如織。街上販推車售賣,叫聲不絕,吸引著一個個豔麗的姑娘。喧囂不停,遠處鐵匠鋪子發出鏗鏘之聲,人聲鼎沸,街頭有人表演猴戲,有人賣藝演武。
人頭攢動,長安的繁華不單單在於建築,更在於人。
葉青峰早已習慣了這種熱鬧,他也看到了這繁華之下的異常,到處有病怏怏的人朝醫館而去,歡聲笑語之下有人眼神戒備,死死捂住錢袋。
左邊有人在爭吵,好像是抓了偷,右邊酒樓鬧騰得很,似乎有人吃霸王餐。
怒吼時常響起,偶有慘叫之聲,戾氣滋生於各處,這並不是長安平時有的東西。
直到現在,葉青峰才明白師父的話絲毫沒有誇張,長安的確很異常,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蠱惑人心,讓所有人都變得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