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樓下,看見別的男人對尋雙摟摟抱抱,他就已經很不舒服了。看見尋雙居然為了一些賞錢,任客人在她的臉上親吻,他更是當場就要發作。
現在上樓來,看見有人送她這樣珍貴的禮物,更是證實了她與別的男人有著長久的親密關係。這叫他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隻想把那個男人找出來,和他同歸於盡。
最後他握緊了隨時都帶在身邊的鐵笛子,大步走到還坐在地上的尋雙身前,用笛子抵住她的下巴冷冷的說:“是誰?”
尋雙自然知道笛郎是在問送她玉盒的人是誰,原本這就是一個誤會,這個盒子並不是客人送給她的。但是尋雙知道,此時解釋什麼都沒有用。
而且她是鐵了心不想讓他好過,於是她撇過臉去冒出一句:“和你無關!”
這四個字讓笛郎握住鐵笛的手微微發顫,好像下一秒就要致她於死地。尋雙揚起了下巴,死就死吧!這麼耗一輩子,一點意思都沒有!
最後笛郎還是沒有動手殺尋雙,他憤怒的收回笛子,走到尋雙的衣櫃前。然後把衣櫃拉開,像發瘋一樣把裏麵的東西都扯了出來,扔到地上。
尋雙知道他是還想找出其他她出軌的證據,想到這裏她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剛剛她在想什麼?出軌?
對於他們兩個,哪有出軌這一說。一個票客,一個妓 女,談什麼出不出軌?
聽見他的笑聲,笛郎回過頭來看著她,他的眼睛已經因為憤怒而通紅。
她也看著他,高高地仰著頭,展示著自己的姿態。
幾年來,兩個人不能說沒有感情。這香滿閣裏也不是沒有為客人守身的癡情姑娘。
但是沒有一個像她一樣對他幾乎一無所知,連名字也不知道。幾年裏說過的話,用十根手指就數得清。
每一次她都看著他的眼睛猜想他的生活,他是不是累了?是不是不開心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一開始她也想積極的和他說些什麼,但是每次的問話都沒有回音。她漸漸的死心了,不再試圖和他說話,兩個人也省下了尷尬。
每次他來,她就為他脫下髒衣服,端來熱水泡茶。然後再用熱水,給他洗手洗腳,用布巾溫柔的擦去他臉上的塵土,有的時候甚至是血跡。
他不說,她也不問。
然後就是例行公事,再氣喘籲籲的躺在一起。她累得不能動彈,他溫柔的用放在一邊的帕子替她擦去身上的痕跡。他從不過夜,也從不說話。
據其他妓院裏的姑娘說,他也不和她們說話,甚至看也不多看一眼就迅速的離開。
要不是他曾經還有那麼一兩次,和她吐露出一兩個字。她也會以為他其實是一個啞巴!
尋雙擺出這樣的表情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深深的傷害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最見不得她擺出這樣一副冷漠的態度,把他拒之門外。
笛郎再也沒有多看她一眼,轉身打開閣樓的門就要離開,他最後說出了對她的評價:“真賤!”
尋聽到這兩個如同秤砣一樣重重掉到地板上的話,渾身猛烈的一抖,眼淚就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她如同清風一樣的聲音在他的心上補上一刀:“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笛郎要出門的身影一頓,時間好像凝固了兩三秒。
然後是門重重合上的聲音,尋雙差點被這聲響震得聾掉。
她用袖子擦幹臉上的淚水,但是新的淚水又一次滑落。
她想起他最經常對她說的一個字,那就是“燙”。因為隻有在洗腳水打得太燙的時候,他才會在不經意之間吐露出歎息一般的一個字。
她摸了摸自己不停流出滾燙淚水的眼睛,輕輕的說了一個字:“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