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快點啊,我們等你。”
剛走出門的大漢,聽見自己這個混賬孩子的聲音,一張臉都黑了下來,簡直欲哭無淚啊,什麼叫坑爹,這就叫坑爹。
“真是的,平常比我搶肉都搶的還歡,今的像丟了魂似的。”
男孩不滿的咕噥了一聲,看得出來這家夥,平常在家裏威風慣了,但威風歸威風,還是比較孝順父母的,隻是習慣了吆三喝四了。
咕噥歸咕噥,手可沒有停下,一隻手抓著筷子,一隻手拿著勺子,一隻手拿著叉子,一隻手拿著骨刀,筷子向碗裏夾菜,勺子向嘴裏扒菜,骨刀在切割大塊的肉,叉子將切割好的塊肉,插過來放在碗裏,由勺子扒進嘴裏…… 一頓操作起來,看的古壞都嘖嘖稱奇,好像男孩頭頂還長著眼睛似的,四條手臂齊齊開動,也不見有什麼不協調的。
這一會兒,男孩的腮幫都沒癟下去過,一直鼓鼓的。
吃了一會兒,見古壞正襟危坐的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鼓起來的眼珠子轉了轉,不好意思放下刀叉筷勺,吃力的咽下鼓在嘴中的食物,砸吧砸吧了嘴看著古壞道:“大哥,你咋不吃啊,不合胃口麼?”
“等等。
等你爹娘來了再。”
古壞微微笑笑,坐的很端正。
“哦。”
男孩畢竟半大,意猶未盡的吞了吞口水,油膩膩的手在身上擦了擦,眼巴巴的瞅著一桌子美味佳肴,支棱著兩顆虎牙,呃,獠牙。
過了老大一會兒,像是赴刑場似的大漢,終於磨磨蹭蹭不情不願一步一步挪了過來,懷中的確抱著一個酒壇子,不過是木頭做的,內層塗抹了一層風幹的樹膠,外麵也均勻的塗抹了一層,封口也用樹膠封著,不擔心漏氣。
茅屋中的物什,要麼是石器要麼是木器,沒有陶器,就連鐵器也很少。
比起神州子民的待遇,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先…先生,那個,那個寒舍簡陋,也沒沒有什麼菜,酒水也不是什麼好酒,您就將就著吃,我去幫我婆娘再整點下酒菜。”
大漢磨磨唧唧的走了來,磨磨唧唧的放下了酒壇子,磨磨唧唧的完這句話,然後一轉身一陣風似的就要離開,太他麼憋屈人了有麼有…… 古壞這個“魔兵”,給他們這些普通魔的壓力實在太大了,讓這個熊一般,腰大膀圓魁梧漢子,都變成了一個拘束的娘子。
“不勞煩了,你也來坐。”
古壞的聲音響起,讓背過身一陣風似得要離去的大漢,身子不由一寸一寸僵硬了,看起來萬分艱難的扭過身子,齜開一口大黃牙,衝古壞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我是個粗人,就不落座了,你們……”大漢的話並沒話,便被古壞淡淡的打斷了。
隻有一個字,簡單明了,坐。
雖然是淡淡的語氣,聽在大漢的耳中,卻響一擊炸雷似的,擁有不容置疑之意,當即坐了下去,是坐了下去,不如是蹲了下去,屁股隻挨了半邊石凳子,一張哭喪著臉上擺著牽強的笑,看起來像是一個麵對嚴厲夫子似的學生那般拘謹。
“阿爹,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比我娘還墨跡。”
男孩雖然聰慧,但懵懂的心智裏,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敬畏,不滿自己老爹這慫樣,自己站在石凳子上,將一邊的酒壇子拎了過來,想要打開蓋子,奈何封口處有木膠密封,臉憋的通紅,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卻也打不開。
他阿爹坐在一邊,低眉順眼,四條手都放在膝蓋上,也不敢有什麼冒然的動作,任由男孩在那裏一陣鼓搗。
最後。
古壞看不下去了,輕輕的拍了拍桌子,男孩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打不開的蓋子,輕而易舉的打開了。
不由讓男孩雙眼一陣發光。
接著,男孩吃力的抱著酒壇子,站在石頭墩子上,給古壞與大漢倒了海大一碗的酒,也沒忘給自己倒。
“請嫂夫人也過來落坐吧。”
古壞開口,倒也沒因為大漢的拘謹感到無趣,畢竟他是以客人的身份,在人家家中吃飯,哪有主人家都不上席的道理,雖然這樣的局麵有些尷尬,但好在古壞早已練就了銅皮鐵骨,呃,就是臉皮厚,早已不知尷尬是何物了。
大漢心裏戰戰兢兢,內心中惶恐不已,他的反應慢了半拍,男孩卻已在大聲吆喝道:“娘,我大哥喊你來坐呢,快點過來啊。”
抬起繁重的眼皮子,無精打采的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大漢心裏突然冒出一陣掐死這個死孩子的衝動。
這是多好的機會啊,老子可以借助這個多好的機會脫身啊,你個兔崽子能不能不要坑老子了。
不知道老子坐在這裏,叫如坐針什麼來著了嘛,真是個坑爹的玩意兒。
接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緩緩的傳了過來,少婦看起來要比大漢鎮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