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家門的李昊無處可去,灰溜溜夾著尾巴跑到了東市養心齋避難。
薛仁貴正坐在後宅廂房門口抱著心愛的方畫戟認真擦拭,那表情,看著就跟抱了個情人似的。
不理這個變態,打開正房來到書桌後麵坐下,抽出一根炭筆,拿出一卷絲帛鋪到桌上。
其實絲帛這東西用來寫字效果並不怎麼好,有些時候甚至還不如普通的宣紙,但架不住這東西逼·格高啊,故而從春秋時期到現在,一直是大戶人家用來寫字的首選之物。
若是有大戶人家不備著這東西用來寫字,那是會被人看不起的。
李昊倒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可考慮到老頭子和老娘的麵子,他隻能勉為其難的從善如流,在養心齋存了大概……近百匹的絲帛備用。
嗯,這真的是為了老頭子的臉麵考慮,李昊本身還是很排斥這種腐敗行為的。
窗口人影一閃,薛仁貴杵著方畫戟守在了門口,寬闊的後背擋住了半扇窗戶。
無奈搖搖頭,打開窗子,抬手將一個不大的口袋丟給薛仁貴:“拿著,給你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薛仁貴已經大概熟悉了李昊的性子,嘿嘿一笑,毫不客氣的當著他的麵將口袋打開,露出裏麵木質的牌牌:“這,這是……。”
“正六品昭武校尉,打從今開始,你便是我大唐軍伍中的一員。”拍拍驚疑不定的薛仁貴,李昊笑著道:“薛校尉。”
握著手中略帶餘溫的魚符,薛仁貴的呼吸有些粗重。
正六品的昭武校尉雖然隻是武散官,沒有什麼實權,也不能帶兵,但對於家境貧寒的薛仁貴來,卻無異於一步登,放在以前絕對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大唐尚武不假,重軍功亦是真的。
可這都建立在你有背景,有人脈的情況之下。
沒人舉薦,沒有後台,自己冒冒然去當兵,先不人家收不收,就是真的收了,從一個大頭兵熬到校尉需要多久?
雖然大唐與現代隔著一千四百年,可在軍隊編製上,共實相差並不多。
士兵就不了,都一樣;士兵之上是火長,相當於現代的班長;火長之上是隊正,相當於排長;隊正之上是旅帥,相當於連長;隊正之上才是校尉,相當於營長。
從一個士兵努力做到營長有多難?沒有十年八年你能熬上去?
放在現代可能十年八年沒啥,大齡青年多了去了,二十好幾,三十啷當歲沒結婚的比比皆是。
可是在大唐呢?等老薛熬出頭,情饒兒子都快要找對像結婚了。
望著激動到渾身發抖的薛仁貴,李昊笑了,對著外麵努努嘴:“去報喜吧,讓你家那口子也高興高興,順便也讓你那勢利眼的老丈人放心。”
緊握著魚符的薛仁貴老臉瞬間就紅了,急著想要解釋:“公子,我跟雪彤其實……。”
“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親手改變了老薛的人生軌跡,李昊的心情很不錯,拿他打趣了一句,隨後麵色一正道:“另外,你現在可不是白身了,以後要叫我都督或者將軍。”:
“諾,將軍。”見李昊如此了,薛仁貴重重一點頭,抱著新鮮到手的魚符屁顛屁顛的找情人報喜去了,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就算他能翻出坊門,躲過巡街武候,萬雪彤很可能也已經睡了。
不過管它呢,富貴不還鄉便如錦衣夜校
至於李昊這邊,老薛的想法很簡單,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隻要不讓老子去造返,了不起這條命就交給自己這位新東家好了。
目送薛仁貴離開,李昊再次回到桌前坐下。
六品散官對目前的他來不算什麼,打著李承乾的旗號,直接去吏部隨隨便便就能要來三五個,薛仁貴、王玄策二饒身份,更是早早就被他敲定了下來,隻是那代表身份的魚符一直沒給他們罷了。
重新坐定,笨手笨腳的鐵憨憨送上一壺剛剛泡好的濃茶,然後跑去一邊坐著打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