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飛白對某饒離開表示出深深的遺憾與不舍,拉著他的手,吧啦吧啦嘮叨了近一刻的時間,直到最後李昊拍著胸口保證,岐州的路照修,人照雇,糧食照給,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岐州的百姓亦表示舍不得李昊離開,別的不,這位年齡不大的世子在岐州的幾個月,給岐州帶來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
製來水的出現解決了岐州百姓吃水難的問題,河道清淤使得今年肆虐關中大地的洪災對岐州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修路、清淤兩大工程雇傭大量勞力使得百姓家中有了存糧,不必再為今年沒有收成而發愁
尋常的官員若是有了這樣的功績,哪怕隻有一件,都恨不能吹的下皆知。
而李昊卻從來沒有任何人起過什麼,就好像對他來這隻是幾件微不足道的事,好像每都需要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甚至走的時候,他都沒有通知任何人,就那樣默默的收拾好行裝,帶上之前隨行的百十個護衛坐著馬車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離開了驛館。
初秋的岐州多少有了些涼意,一輪殘月掛在半空,北風掠過,帶來絲絲寒意,昭示著寒冬即將來臨。
岐州城的街道上空空如野,百姓似乎早已經進入夢鄉,夜色下唯有護衛們的馬蹄聲顯得格外清脆。
馬車中,衛鴻達看著窗外的夜空呆呆出神,岐州之行讓他看到了許多以前在長安城中看不到的東西,更讓他意識到誇誇其談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曾經他以為隻要整頓吏治,使大唐吏治清明,就能治理好國家,可現在看來這似乎有些異想開,吏治清明雖然與國力強盛有一部分關係,但卻並不是全部。
想及此處,衛鴻達不由想到李昊前些日子提出的一個觀點,對於官員來,是人品重要還是能力重要。
一個人,人品好,偏偏君子溫文爾雅,可是卻沒有治理地方的能力,缺乏變通,每隻懂得之乎者也,治下百姓日子過的苦不堪言;另一個人吹牛打屁,欺上瞞下,可是卻能有效的溝通各方關係,治下百姓得到了實惠,日子過的美滋滋。
這兩種人放在一起,到底要用哪一個?
老實,衛鴻達想了好久也沒想清楚,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應該選擇後者,可感情上又有些放不下,畢竟他是讀書人,又是侍禦史,最是見不得有人欺上瞞下,藐視律法。
想著想著,行進中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將衛鴻達閃了個趔趄,差點從坐位上掉下來。
可是老衛卻顧不得去責怪車夫,回過神來的他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馬車外麵已經亮如白晝,數不清的火把映照下,是一張張樸實的臉孔,有老人,有孩子,也有青壯和婦孺。
發生了什麼?
還沒等衛鴻達想明白,外麵的百姓已經呼啦啦跪了下來。
接著……。
一連串或高或低,或尖銳或深沉的聲音充斥著整片地,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世子!世子不能走啊!”
李昊這個時候已經從馬車裏走了出來,無奈的看向馬車邊上的岐州官員。
以前他看某些話本的時候,每每裏麵起某些官員離任的時候會選擇在夜裏悄悄離開,他都會評論矯情。
可現在輪到他自己,他才終於體會到那種被人圍追堵截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憑心而論,如果有可能他還真的想在岐州常駐,左右離著長安也不遠,又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更不要他的產業有還一部分在這裏。
可是皇命難違,李二一道口諭,他是想回去也得回去,不想回去也得回去,敢超過規定時間,那就是欺君之罪,雖然不至於殺頭,但麻煩不會少。
所以,昨傍晚的時候,他才會與閻飛白商量,趁著後半夜悄無聲息的離開,既避免了麻煩,又能輕車從簡。
奈何事與願違,等到出一城才發現,原來城外早已經人山人海,怪不得剛剛在城裏的時候那麼大的馬蹄聲,都沒人掌燈出來看看,敢情人都在這兒蹲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