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大宅的正門被人從裏麵打開,換好官服的犬上三田耜帶著七、八個隨從自裏麵走了出來,三角眼自門前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秦懷玉的身上。
“這位將軍,我是倭國遣唐使犬上三田耜,不知諸位寅夜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惡人先告狀,倭人的慣用伎倆。
秦懷玉此時已經把趕來的老貨們都送回去了,畢竟隻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倭人,由老家夥們出麵也太抬舉他們了。
此時見倭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出來質問自己,冷笑一聲道:“犬上三田耜,我是左武候衛校尉秦懷玉,巡夜至此,發現兩個賊人自你們院中出來,並拿到了一些賊贓,你且看看,是不是你們丟失的東西。”
‘嘩啦……’,隨著秦懷玉一聲令下,早有準備站在一邊的軍士提著褡褳上前,將裏麵七八個木盒倒了出來。
犬上三田耜的瞳孔微微一縮,秦懷玉的名字他當讓聽過,翼國公秦瓊的愛子,前段時間剛剛自南海歸來,深的大唐皇帝陛下信任。
隻是不知道他剛剛的是真是假,盒子到底是大唐官府派人從自己宅子裏偷出去的,還是真有賊人本事高強,夜入宅邸將盒子帶出?
若是官府派人來偷,那就什麼都別了,萬事皆休,再怎麼狡辯都是徒勞;若是有賊人來偷,這其中便有緩和的餘地。但無論如何,眼下卻絕對不能承認這些盒子是出自自己的府邸。
想著,犬上三田耜搖搖頭道:“秦將軍,這些並不是我們的東西,您看要不要再仔細審問一下剛剛抓到的賊人,看看是不是由他們從別處帶來的?”
“這樣啊……”秦懷玉頓了頓,對著一邊被綁成粽子一樣的藍三勾了勾手指:“藍三,你來,這些東西是從哪裏偷出來的。”
藍三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這次偷到了了不得的東西,見秦懷玉問他,連忙道:“秦將軍,人真是從這宅子裏拿的啊,您要是不信,人可以指給您看是哪間屋子,也可以告訴您東西之前藏在什麼地方。”
秦懷玉點點頭,又看了犬上三田耜一眼:“這就難辦了啊,明明抓到了賊,可賊贓卻沒人認領,這可如何是好。”
犬上三田耜沒有接茬,也不敢接茬,他很清楚那些盒子裏裝的是什麼,也知道這些東西若是被大唐朝庭看到,非炸了不可。
可正因如此,他才不能承認,就算有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承認。
反正隻要自己不承認,那麼這件事就是一樁無頭公案,就算大唐朝庭明知道自己是賊,也不可能真把自己怎麼樣,最多也就是驅逐出境。
反正自己早已經把字條上的內容記下來了,就算被驅逐也不吃虧。
可萬一承認結果就不一樣了,那時候所有遣唐使都將成為被懷疑的對像,到那個時候,能不能活著走出長安都是個問題。
秦懷玉就那麼盯著犬上三田耜,雙方就這麼僵持不下,一個想看對方到底能倔強到什麼時候,一方想拖到大事化,事化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漸漸亮了,但整個長安城卻依舊城門緊閉,一點沒有開啟的意思,百多個坊市間,到處都是緝拿倭人的武候,抓到了便會押送到倭人宅邸門前。
一個,兩個……很快犬上三田耜的麵前便跪了不下十餘人,一個個精神萎靡,鼻青臉腫,一看就是在來時的路上被修理過。
犬上三田耜等到現在,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幹咳一聲,指著那些被壓在秦懷玉身後的手下手道:“秦將軍,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了?”秦懷玉臉上盡是迷茫,回頭看了一眼,恍然道:“哦,你他們啊,這些都是昨晚上抓到的賊人,等下會由專人帶去審問,暫時先押在這裏罷了,你不用擔心。”
審問?犬上三田耜當時就急了,不顧一切道:“可是……,他們明明都是我的手下,是遣唐使,秦將軍怎麼可以如此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