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李義山沒有讓李曉碧陪孤雁飛,李曉碧也會主動去陪。
孤雁飛與玄機道長是一對忘義之交。認識孤雁飛是在洞庭湖。浩浩洞庭,水波蕩漾;明月下,一葉扁舟。可謂詩意盎然。那時,她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從孩提過渡到少女的特殊時期。現在她已經是豆蔻少女,心中洋溢著青春激情。孤雁飛走進了她的心靈殿堂。
也許由於她少見人頭,多見湖水之故,孤雁飛成了她心中的白馬王子。
人的名,樹的影。孤雁飛的性格一如他的名字,象一隻孤鴻傲遊江湖。若不是玄機道長請他,他才不會來摸李家大園這趟渾水。他和李義山沒有多少交情,除了二三個知已,和江湖上任何人都談不上有什麼交情。
金錢幫的人走了,武當山的人也走了,孤雁飛也準備走。李義山死活不讓他走,李曉碧也不放他走。孤雁飛無奈。
李曉碧換了身衣服,素裝淡抹。白白的長裙襯托出嫋娜的腰肢,如玉樹臨風、芙蓉出水。她拉了孤雁飛一把說:“孤大哥,難得你來。到我房裏坐坐。”
看著李曉碧,孤雁飛不覺驚訝萬分。女大十八變,這話一點不假。想不到李曉碧出落得如此水淋。
這是一個十分精致的小臥室,長久沒有住人,家具上仍沒有一點灰塵。可見這臥室常有人打掃。照例,大家閨秀的房間絕不能讓陌生男人進來,尤其是對士大夫一類的上流社會更是如此。武林中人都比較豪爽,沒有這許多規矩,男女交往產常事。李曉碧請孤雁飛坐下。孤雁飛便在茶幾一端的紅木凳上坐下,李曉碧在另一端坐下。茗香泡上二杯茶,恭恭敬敬地放在李曉碧與孤雁飛麵前,詭譎一笑,然後悄然而退。
“孤大哥,請品茶。”李曉碧右手作了個請的姿勢。古人喝茶大有講究,一杯是品,二杯是解渴,三杯為牛飲水。李曉碧理理秀發,瞟了孤雁飛一眼,臉微微一紅。“孤大哥,這次多虧了你。若不是你及時趕到,小妹險些兒傷在白屍劍下。——小妹謝過啦!”
一朵嬌豔的鮮花喪生在刀劍之下,豈不可惜?憑誰都有憐香惜玉之情。孤雁飛不能想象,眼前的花季少女,一旦斷腿缺臂將會是什麼樣子。當下,他淡淡一笑說:“區區小事,何足姑娘掛齒。”
“不僅僅是小妹一個人,咱全家人的性命都是孤大哥所救。孤大哥,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小妹真不知道拿什麼來報答你的救命大恩!”
“姑娘言重了。”孤雁飛說,“咱們同是江湖人,相互幫助是應該的,談不上什麼救命大恩。”
李曉碧垂下眼瞼,忽然抬起頭來,雙眼水汪汪地瞧著孤雁飛,“孤大哥,金錢幫為何要殺我爹爹,你知道嗎?”
孤雁飛搖頭,“不知道。武林中的恩恩怨怨,誰都說不清。”
“爹爹一向好客,以仁義待人,不知大什麼地方得罪了於天龍。”她歎了一口氣說,“一個做了十件好事,偶爾也會做錯事。人們忘了你做的十件好事,卻不能原諒你一件錯事。十件好事抵不了一次過失。孤大哥,你說是這樣的嗎?”
是,也不是。孤雁飛不知可否一笑。
“最好什麼事都不做。你又不能不做事。”
“爹爹說,於天龍是江湖叛逆,他是為了獨吞武林才殺人的。是這樣嗎,孤大哥?”
“有這等事?”
“這是真的,孤大哥。爹爹的話不會錯。”李曉碧說,“孤大哥,當初你完全可以殺了於天龍,為什麼沒有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