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麼希望,再聽到那個小女人柔美的聲音。
她的聲線,像是天山雪蓮一般的純淨,像是這世界最清澈的小溪一般,隻是可惜……
可惜……
“閆巧巧啊閆巧巧,你到底去了哪?為什麼都不告訴我一聲,你可曾知道,我還在這裏等你?”
閆巧巧順利回國了。
當她回國的的一瞬間,便是懇請赫連楚帶她去霍以烈那塊。
因為她知道,天天在霍以烈的家裏。
本來,赫連楚還在奇怪,她這麼著急要求去霍以烈的家作甚,當車子徐徐開到霍以烈家門口之時,隻見閆巧巧立即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赫連楚跟在後麵,眉頭微縮,有些迷惑,直到,他看到打開大門,有一個男娃娃突然衝出來,抱著閆巧巧的大腿就開始哭天喊地
“媽咪!!唔!!你怎麼才回來,天天想死你了!”
“唔,天天,來,抱抱。”
閆巧巧見天天一把鼻涕一,心裏也開始著急跟疼惜起來,一把抱住懷中的小男子漢,而站在旁邊的赫連楚,早已經木然了。
嗬!!
閆巧巧有還孩子了?!
嘶!不可以吧?!她今年才20多而已,就算有孩子,那她17就生孩子了?!
要死啊!
赫連楚感到頭疼的搖了搖頭,“巧巧……這……是怎麼回事?”
他在旁邊低聲問著,閆巧巧抬起頭,看向他,隻見男人正嘴角抽搐的看著她跟懷中的天兒,閆巧巧瞬間明了,微微地搖頭,將手中的天天重新推給了剛剛從書房裏出來的霍以烈。
“霍以烈,你先幫我照看一下他可以嗎?”
“當然。”
“嗯,謝謝。”
她頷首,將赫連楚拉到旁邊的一個客房裏,見她如此掩飾之態,赫連楚越加的懷疑這個小孩子。
“閆巧巧,沒有想到,你年輕的時候也真的是很放得開啊!那麼小就有個孩子了?爸爸呢?”
他臉上掛滿玩味的笑,閆巧巧深吸一口氣,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呢!”
“難道不是啊?”
他聳了聳肩,閆巧巧確認一下門徹底的關好了,這才道:“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我希望,你可以幫我保守秘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嗯。”
他頷首,自然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其實,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孩子,對於她來說,肯定是有什麼秘密,反正,不是親生的。
因為眉眼都不像她。
“這個孩子,是我姐姐的孩子。”
“你姐姐的孩子?”
“嗯,是的。”
“那為什麼要你來養?咳咳,看你那兩個也不算特大,喂得飽孩子?。”
他指了指閆巧巧的前胸,笑眯眯的道。
閆巧巧蹙住眉,當即打掉他的手指:“你再廢話小心我給你剁了手!”
“咳咳……好……我不亂說話了。”
他悻悻地點頭,隻見閆巧巧歎息一聲,緩緩開口:“當時,我姐姐很愛很愛那個男人,她知道,那個男人原先一個前妻,可是她不怕,她真的一點也不怕,十七歲的她,義無反顧的將自己給了那個男人,就那麼一夜,她懷孕了……後來,她肚子逐漸大了起來,她想找那個男人結婚,可是誰知道……”
“那男人怎麼了?”
赫連楚眯著眼睛,問。
奇怪,這個故事怎麼聽起來,那麼的熟悉?
好像,在哪有聽到過一樣?
“後來……那個男人拋棄她跑了。”
“跑了?!”
赫連楚挑起眉骨,有些詫異。
“為什麼要跑啊?”
“是啊,我也奇怪,他為什麼要跑,莫非是不負責?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姐姐帶著那孩子,拖著大起來的肚子,走在那些人眼前的那一刻,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們諷刺的目光,我真的很想把他們全都轟走,可是,我姐姐卻默默地拉住了她,她跟我說,這一切,全都是她自作自受,從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幫我姐姐,幫她脫離那苦海,我幾次央求她墮胎,她都不要,她說,這是他們愛情的結晶,直到……”
“嗯?”
“我姐姐,難產死了……”
她哽咽住了。
當閆巧巧再回憶道那段往事,她隻覺得心疼如刀絞一般。
哪個男人什麼都帶走了,唯一留下的,便是她的姐姐跟她肚子裏的孩子。
當她麵對所有人BS的目光,還堅持要出去給自己掙學費的那一刹那,甚至,有不少男人,湊到她麵前,拿她的肚子當皮球,她都忍住了,她隻是為了給自己掙學費,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隻有她姐姐。
然而,她不會放過傷害她姐姐的那個男人,絕對,絕對,不會的。
閆巧巧緊緊地咬著唇,小臉上,布滿了倔強。
“從來,從那以後,那個孩子,就變成了你的孩子?”
“是。我帶著他走了,離開了那裏,來到了這裏。但是,因為我要上學,我還要找工作,一時間沒有辦法照顧他,我便把他送去了幼稚園托管所,好在,他現在很平安。”
閆巧巧深吸一口氣,將這個故事徹底的說完。
在說出來的那一刹那,她隻覺得是有一雙手,在緩緩地揭痛了她身上所有的傷疤,那種血淋淋的傷口,零她痛的死去活來。
那是她閆巧巧,最不願意提及的一段往事,甚至,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冷梟都不那麼清楚。
閆巧巧緊緊地抿住唇,她很清楚,這事情的結果,該怎麼辦,她更加清楚,她是多麼多麼的悲劇,又是多麼的可笑。
這一切,真的是夠了,真的是太夠了!
她以為,她可以將這一切,深深地埋藏於心底,可是她發覺,她並不能,她並不能,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她閆巧巧的心,終究是脆弱的,她沒有辦法,隱瞞這麼久的事情,她更加沒有辦法,令自己一直都淡定下來,她沒有辦法,她怎的沒有辦法……
閆巧巧搖著頭,她的牙齒,死死地咬著她的唇,她不怕,她什麼都不怕,她怕的,隻是天天會恨她,會很她姐姐。
這一切,全都是拜那個男人所賜,真正該恨的,也是那個男人,他們,全都是替罪品,隻是替罪品而已。
想到那個,閆巧巧的心一下子便冷了下來。
“巧巧……”
赫連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走近她,凝視著她滿是蒼白的那張小臉,那一瞬間,他像是從她的臉上感受到了深深地痛,他緊緊地抿著唇,默默地伸出手,擁抱住她:“巧巧……一切都會過去的,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
“真的嗎?真的,都會過去嗎?”
她抬起頭,望向眼前的這個俊秀無比的男人,他頷首:“不過……?”
“嗯?”
“你不覺得……”
“覺得什麼?”
見赫連楚似乎是話裏有話的樣子,閆巧巧有些微微地不解,她挑了挑眉骨,詫異地凝視著跟前的男人,隻見他魅惑地一笑:“你不覺得整個事情裏,天天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而且,他最需要的,是一個父親。”
“父親?!”
閆巧巧驚呼一聲,還未驚呼完,便隻看到赫連楚沒皮沒臉的湊過來:“嘿嘿,你覺得我怎麼樣?!”
“赫連楚!你個神經病!”
她咬牙切齒的白了他一眼,爾後正要推開他,誰知道,男人卻早已經手疾眼快的抓住了她的小手,微微一笑,那雙眼眸裏閃爍的全然都是曖昧:“可是是真的啊,天天畢竟是個男孩子,老跟在你的身邊,你能確保他健康發育?是一個孩子,都需要雙親的嗬護,這是互補。所以,巧巧,你認真的考慮考慮我吧?”
“赫連楚!你越說越美正行了!”
她瞪了他一眼,爾後徑直推開他,朝著外麵走。
身後,傳來赫連楚的哈哈大笑的聲音,那笑聲極其的震撼人。
然而,閆巧巧的心,聞聲,卻情不自禁的開始跳動起來。
父親?!
是不是,該為天兒找個父親呢?
就像是赫連楚所說的那樣。
每一個孩子,都需要父母的愛戴。
他們,都是一個生命體,都需要父母對他們的疼愛。
所以,天天也不過如此,他隻是想要有一個父母來愛戴他而已,既是如此……
想想,也真的是不無道理。
嗬,可是,她又能找誰?
她倒是無所謂,隻是天兒,必須要天兒喜歡的,還要對他好的……
不過,閆巧巧,現在說父親,是不是有點早?
她自言自語著,臉頰,卻驀地,徒然升起一絲紅暈。
她是發春了嗎?!!
嗬!該死的赫連楚!!
好不好的跟她提這種事情!
早知道,她就不告訴他了!
可惡、可惡!!大混蛋啊!!
“天天!”
閆巧巧剛剛一出房間,便看到天天正呆在沙發上,笑眯眯地看著她,閆巧巧抿了抿唇,連忙走過去,一把抱起天天。
“天天,想不想媽咪?”
“當然。”
天天用力地點了點頭,目光卻看向旁邊的霍以烈,指了指他:“叔叔給我吃好多好多的東西,還把我的肚皮塞爆了。”
他說著,佯裝著撫了一下自己圓滾滾的肚皮,閆巧巧不由得被逗得大笑。
哈哈!
這個小孩子,真的是壞死了!
想著,閆巧巧扭過頭去,看向霍以烈,隻見一身黑衣襯衣的男人正微笑地望著他們兩個人,與赫連楚全身溢滿的邪氣截然不同,這個男人像是這世界上唯一僅存的優雅公子一般,無論是笑還是做任何事的時候,都那樣的優雅萬分。
閆巧巧深吸一口氣,將天天從自己的懷中抱下來,將他放到旁邊的沙發上,“謝謝你了。”
她這畫,是對霍以烈說的。
霍以烈自然也很清楚,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微微一笑:“這有什麼好謝謝的?照顧天天,也很不錯啊,他很可愛。對了,冷梟沒跟你一起回來?”
霍以烈不提冷梟這個名字還好,一提起這個名字,閆巧巧的臉當場就黑了下去,而天天似乎什麼也不知道,還主動地拉起閆巧巧的手,輕輕地搖擺著:“是啊!媽咪,我怎麼沒有見到帥哥叔叔。”
天兒眨著那雙清澈如小溪一般的大眼睛問,閆巧巧沉默著不做聲,可是,她卻能感受到來自於身側的兩抹熾熱目光,她真的很煩很煩。
幾乎快把她弄暈了。
為什麼他們都要提到冷梟?!為什麼?!
閆巧巧按了按發痛的太陽穴,霍以烈猶如是看出了什麼意義:“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話音未落,驀地,閆巧巧隻感覺自己的腰際上憑空多出一雙手,緊跟著,赫連楚一邊邪笑著湊近他們,一邊伸出手,拉住旁邊的天天:“天天,你怎麼就想冷梟不想我呢?!難道,我沒有他帥啊?還是我對你不好?”
無疑,赫連楚的出現,及時的緩解了閆巧巧的尷尬。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爾後默默地掙紮開他的懷抱,走向旁邊,赫連楚自知她心裏的想法,也沒再多說話,聳了聳肩,蹲下來,看向天兒,隻見天兒正歪著頭,似乎是在思索什麼,赫連楚突然一把擁住跟前的小孩子:“天兒,不如,我做你爸爸如何?!”
赫連楚的話音剛一落,閆巧巧跟旁邊的霍以烈立即頓時瞪大眸子。
嗬!
做爸爸?!
兩個人彼此不解地對視一眼,心裏充滿了震驚,可是赫連楚卻並沒有任何的不爽,隻是微微地聳了聳肩,輕輕地揉著天兒的頭發:“怎麼,不好嗎?”
他問。
“但是……人家……比較喜歡……帥哥叔叔……”
他嘟著嘴,想了很久,終於蹦出這句話。
這次,換赫連楚的神色難看了。
他默默地放開天兒,略微尷尬地看了一眼閆巧巧,閆巧巧抬起頭,與他的目光對上,不知道怎麼的,心裏隻覺得一陣的心虛。
其實,她能夠平安回來,也都虧了他的庇佑。
有時候,赫連楚其實還是一個挺好挺好的人,仔細想想他所做的那些事,她就能知道,他對她,也是如此的溫柔,即使,他很邪惡,其實,他那麼不正經,可是實際上,他的好,是外人察覺不到的,他總是默默地做著一件事,默默地,把你放在心裏開始疼,這就是赫連楚。
唉……
閆巧巧心裏自歎一聲,她走過去,輕輕的扯了扯赫連楚的手,示意他出來,她有話跟他說,赫連楚點了點頭,跟著閆巧巧走了出去。
一直呆在原地沒說話的霍以烈見他們兩個人彼此沉默的不知道在做什麼,像是在打啞謎一樣,霍以烈挑了挑眉骨,有些訝異,他將目光看向坐在沙發上正木訥的天兒,微微一笑,重新抱起了天兒:“天兒,我帶你去吃飯如何?”
“嗯!好啊!”
天兒重重地點了點頭,嘴角溢滿著開心的笑,霍以烈頷首,拉起他的手便朝著外麵走去。
感情這種事,誰能說清楚?恐怕,就連神經,也隻能望洋興歎而已。
要說霍以烈的房子,也真的是很大。
光是那麼一條花園小路,便差不多半站地的路長。
閆巧巧深吸一口氣,一股花香傳入心肝脾肺之處,隻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赫連楚雙手插兜地跟在後麵,桀驁不馴的模樣,令人不禁覺得很羨慕。
他跟冷梟是很不同的兩個人。
冷梟,辦事處處嚴謹,做什麼,也都是一板一眼,極其有條理的,而赫連楚不同,他更加傾向於什麼都不做,什麼都很自由的態度,這便是他們兩兄弟最大的不同。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赫連楚及時的發現了她心裏的想法,開口道。
閆巧巧頷首:“是,我是有事要跟你說。”
“嗯?什麼事?!”
他挑了挑眉骨,看向跟前的小女子。
這個小女人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令人覺得心煩意亂,尤其是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樣子,他似乎已經聊到了她要說什麼。
“赫連楚,其實,我挺感激你的,在歐州的這次。”
他點了點頭,很明白她的話。
男人的臉上掛上一絲放蕩不羈的笑容:“嘿嘿,怎麼,你想以身相許嗎?”
他的玩味,令閆巧巧也覺得有些好笑,她轉過身,對上他的眼眸:“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對不起你。你要的,我給不起,我也從來都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
“你以為,我想你是什麼女人?”
“反正,我不是你隨隨便便可以玩弄的女人。”
她垂下頭,將這種話低聲說了出來,一時間,氣氛冷的不行,赫連楚冷冷一笑,那雙深邃的眼眸裏,透露出一絲的不屑:“實際上,你的心裏是有冷梟的。也就是因為這個,你才選擇不接受,對嗎?”
“怎麼會這麼說呢你?”
她詫異地扭過頭,看了一眼他,男人搖了搖頭,嘴角閃過一絲淡笑:“隻有你自己不知道,我們都知道。而且是心知肚明。他都那麼對你,你怎麼還在想他?閆巧巧,你是不長記性嗎?”
閆巧巧沒說話,隻是撇過頭,不再去看赫連楚。
赫連楚自知,他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索性,他便也不再說了,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走到她的身後,歎息一聲,幽幽開口:“你跟天兒這段時間要住哪?回你們自己的家?”
“不然呢?”
“冷梟會找到你的,他的勢力很大,你一秒鍾的時間就可以知道你在哪。”
“沒關係,他要來找隨便他找,反正,我打算明天辭職了。”
她抿了抿唇,說著,雙手卻不由得緊緊地攥成一個拳頭。
辭職……
如若要辭職,必須還要交違約金,她閆巧巧,哪裏有那個錢去交什麼違約金呢?
這才是她最苦惱的。
猶如看出了閆巧巧心裏的煩悶,赫連楚嘴角懸掛起一抹邪佞的弧,將手中口袋早已經準備出來的支票遞給她:“給你的。”
“我……”
“借給你的,可以了吧?”
他知道,這個小女人心高氣傲,不願意去接受人家的施舍,也就是這樣,他才對她,愈來愈有好感。
“謝謝。”
她頓了頓,說。
赫連楚卻驟然笑了起來:“我說過了,如若你真的要謝謝我,那麼你就以身相許吧!”
說著,他伸出手,在她圓滾滾的小PP上重重一拍,爾後吹著口哨徑直離開,閆巧巧羞赧的轉過身,望著男人的背影,不禁喊了起來
“赫連楚!你個流氓!”
聲音早已遠去,人影也早已消失,閆巧巧一個人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靜靜的望著不遠處的噴泉,可是卻不知道怎麼的,一下子,陷入了深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