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呂副部長應邀前來在警署總部舉行記者招待會。
王偉走進呂副部長辦公室時,副總警監正在伏案批閱報告,並未抬起頭來。
稍後,呂副部長推了推寬邊眼鏡,望著坐在沙發上的王偉。
王偉的臉仍無血色,白得如同一張紙,頭上、手上纏著繃帶,顯然疼痛妨礙他的行動,時時皺緊雙眉。
隻有那雙明亮的眼睛,仍然閃爍著深沉、剛毅、犀利的目光。
如果局勢不是已經到了最嚴重的程度,呂副部長維實不忍心把這副重擔壓在渾身是傷的王偉身上,讓自己的得意門生去承受最大的責難和追問,冒可能斷送他的風險。
副總警監從煙盒中抽了支香煙,點燃後慢慢吐著煙圈。在他麵前的煙灰缸裏,裝滿了煙蒂,根本記不清抽了多少支,隻知道整個下午,一支接一支地沒有間斷過。
不久前的天城襲擊熊遠舉、省人?大副主任和王偉事件發生後,緊接著野豬窟精神病院遭到襲擊,183個精神病患者在地下病室被燒死或毒死。這兩起風暴隻差點沒刮倒警方大樓,刮掉呂副部長頭上的烏紗帽,直接威脅到他的錦繡前程。
帝都方麵不斷督促他破案,領導不斷給他施加壓力,而社會輿論對他越來越不利。
因為世界新經濟論壇期間他才是最大的安保措施製定者和實施方案的指揮員。
更可惡的是新聞界,香島新聞界可不比內陸那麼好糊弄,更沒有什麼大的章法,一切眾生都在關注,沒完沒了地責難他,嘲笑他,甚至侮辱他。
他恨不得封閉那些可惡的報館,但他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他隻有一條出路,那就是讓王偉親自出麵說明情況,盡快破案。
這樣一來,必然要把王偉推到前台。
今晚的記者招待會,其目的就是把王偉推到遭受各種媒體追問的中心位置,替下自己。
否則,香島的輿論界不會有人相信警方說的話是真的。
他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形勢逼得他無路可走,至於王偉承受得了承受不了,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這時,呂副部長長長地吸了一口香煙,又長長地吐了串煙圈,合上文件夾,對王偉說道:
“離熊遠舉和人?大主任,還有你被突然襲擊事件已經過去了七天,破案工作毫無進展,局勢又與內陸有很大不同,許多地方要與當地警署協調處理,我這次專程前來,就是要盡快平息一些輿論影響。我記得福音書上有這樣一句話:‘上帝要毀滅一個人,必先使他瘋狂。’而如今的香島,無論是這次突發事件,還是那一夥不明身份、來曆和目的的瘋狂殺手,就是這樣。”
“這樣的局麵確實令人吃驚。”王偉把受傷的手放在茶幾上,另一隻揉了揉傷疤的雙腿。
“這裏邊究竟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信息,目前還不清楚。這就是我不能等你傷愈,就要你到警署這裏來——直接參與破案的主要原因。”
“我理解。”
“或許你不清楚這副擔子對當前的局勢穩定有多少大的影響。”
“有些後果是深遠的。”
“確切地說有些後果關係到整個香島輿論和商界日益增長的氣氛。”
“你是說要我一個人承擔調查這個事件?”
“目前隻能這樣。”
“其他情治單位難道袖手旁觀?”
“這個時候,牽涉到的單位越少越好,好在你目前的身份社會上還沒有一個人知道,就連熊遠舉也隻知道你是他的貼身保鏢,而且拚命也要保護他的生命安全,是一個忠心耿耿、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你還救了他的寶貝女兒和那個日本女人,這些,對於解釋這個事件都有極強的說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