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體雙魂(1 / 2)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兩個世界竟會合到一處,變得共通?如果大世界是個球,我本在球外,何以進了這球內?”

老頭耳邊如有雷霆炸開,驚道:“怎麼可能?”

老頭震驚的花白胡子亂顫,而與此同時更為驚訝的便是那依附在少年體內的左飛了,他驚駭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兩個世界變得共通?本在球外,進了球內?

難道他知道我的存在?怎麼可能!

隱藏在少年體內的左飛冷眼旁觀,死死盯住少年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一絲端倪,可是很無奈,他瞧不出任何東西。

眼前的這個少年,就像是一個存活了千年一般的人,世事洞明,古井無波。

任何人都別想從他的那雙眼睛之中看出什麼,因為那雙眼睛很大,漆黑如點墨一般,像是一口枯井,一眼望不到底卻反而容易被吸入進去。

僅僅隻是一年,左飛便在這少年麵前敗下陣來。

好強!

少年緩緩道:“兩個世界的線條不一樣,我又不瞎,隻是看的不清楚罷了。”

老頭驚愕了許久,漸漸壓下心中不安,歎息道:“老夫機緣使然,早見一人以六域八荒作棋盤,以黃土江流為棋子,起一棋定天元,擷一棋在棋盤外,陳棺子,你究竟是哪一顆?”

少年聽得迷糊,搖頭道:“你都不知,我又怎麼會清楚?”

老頭神情古怪,卻突然想起一事,伸指在雪地上一絲不苟寫了兩字,抬頭笑問道:“認識不?”

雪地上多出了“白帝”二字。

少年點點頭,感慨道:“寫的可真醜。”

“這個不重要。”

臉皮厚如城牆的老頭破天荒地臉紅了,咧著嘴笑道:“睡了這半月,在夢中看了千種風景,行了萬裏長路,始終無所得,直到想見那盤棋,才琢磨出這兩個字,怎麼樣?是不是很氣派?”

話音還未落下,一直寂靜、十三年都從無風起的羅浮山巔驟然湧入好大的一陣風,鵝毛大雪如江河疾奔,快速落下,但不知為何,始終都未將雪地上的兩個字掩蓋住,老頭拍拍雙手攏進袖中,似笑非笑地看著緩緩站起身的少年。

在他頭頂上方,一截梅花枝搖擺不定,少年略顯遲疑地半眯著眼,漸漸留下一道細縫,最後索性完全閉上,抬起手探向枝頭一角驟然扣住,輕輕用力,便折了下來。

老頭眼中異光一閃而過,溫和笑道:“今日便下山去吧。”

幾多年前。

也不知究竟是何年何月,隻記得是在某一年的驚蟄日,有個身著青衫道袍、仙風鶴骨的老頭拿著把青鋒劍誓要行走天下,覓有緣之人,一路誌得意滿,路見不平,但還未行滿千裏路,身上銀錢便消耗一空,連帶著那把價值連城的青鋒劍也被典押在當行,後來又因為籌不出當金且過了期限,劍也就此打了水漂。

風流瀟灑的老頭轉眼便成了酸臭乞丐,梳個歪歪扭扭的道髻,身上道袍早就破爛不堪,外麵披著件也不知從哪裏撿來的灰紅袈裟,還十分應景地打了兩三補丁。

這半道半佛的老頭就這樣風塵仆仆地再次上路,途中經過天下三山之一的不周山時,心有所感,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樹枝便進了山,未行至半山腰,便見到一群模樣醜陋的異物來襲,老頭心有不喜,以樹枝作劍,一式劍出便有九萬九千九百道劍芒出現,頃刻滅了異物,順帶將一株碩大紅梅樹連根拔起,不知所蹤,以此驚動天下。

正是在那一年,南昭國一海一山上,有一人悟劍有成,行走天下;北冥一座茅廬之中,當世劍聖勘破生死關,悟出一式殘劍。

隻是無人知,那老頭後來究竟去了何處,自然也不會想到,當年的那一株紅梅樹竟會被一頭小青驢馱進籍籍無名的羅浮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