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明明屋子外麵的天和地其實根本分辨不出什麼區別,可是在趙寂然的眼裏,卻就是看的見,那在天空中翻滾著的烏雲,那個顏色比漆黑的夜空顏色更淺,卻更加濃厚。
讓人覺得壓抑,想要尖叫,然後奮力的去戳破那層厚厚的霧霾,冒著生命的危險。
一聲悶雷響起,伴隨著閃電的光電,趙寂然看的眼前的李軒,更加的清晰。
趙寂然沒有點桌上的燭火,她和李軒之間的唯一照亮的物體,就是院子裏的宮燈和不時閃過的閃電。
“進屋說。”
李軒憋了半天,冒出這麼一句話。趙寂然一聲冷笑,這個人還真是奇怪,他憑什麼認為趙寂然會讓他進屋子?
就因為這個屋子是他們李家的?可是這個屋子現在住的是她趙寂然。
趙寂然一直以為自己來了這裏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並且適應了這裏的生活方式和規矩。她守著自己的那一片一畝三分地在古代的日子過得安靜且自在,就讓她以為她已經有了這裏的奴性,和明白什麼叫做封建社會的意義。
可是啊,事實總是沒有想得好。趙寂然雖然怕死,怕麻煩,怕惹事。
偏偏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在惹事。現在的她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吧。
“你就是在怪我!”
趙寂然覺得李軒這個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我就是怪你怎麼了?難道不是你派趙寂然去北方平定那個什麼狗屁少數民族的叛亂?難道不是你看趙沐言不順眼跟他打什麼賭?難道不是因為你趙沐言才會死的嗎?”、
趙寂然冷眼看著李軒漆黑的臉,她覺得她的視力不是一般的好,這麼黑暗的環境下,她竟然也能看的出來李軒的臉色。
“我的表哥,皇帝陛下,難道不是你讓你的表妹我還沒成親就守了寡嗎?”
趙寂然一字一句的說著,心裏蔓延出無盡的酸楚,好像多說一個字,多說一句話,多看李軒一眼,就越多的在證明,心裏越來越多的清晰,趙沐言真的死了。
不在了,趙沐言不在了。
趙正清說了再多遍也好,李蔓的表情看上去再真切也好,太後和那幫大臣哭的再厲害也罷。
她都不相信趙沐言真的死了,可是麵對李軒,隻有麵對李軒,這個事實似乎是真的。
趙沐言真的死了。
李軒被趙寂然的一番責問噎的說不出話來,正要發難,卻又見趙寂然的臉上洶湧而出的淚水。
那麼清澈,卻又那麼灼熱。
燒的李軒的心慌亂無比,像是被燒成了一個一個窟窿,散發著焦味。
外麵的狂風吹得院子裏的樹葉發出劇烈的響聲,好似承受不住壓力,發出的悲鳴。
“你。。。。還沒有嫁給趙沐言,你不算守寡。”
“那又怎麼樣?在我心裏,我已經認定他了。”
趙寂然的臉上的眼淚越流越多,滴落在地上的聲音被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掩蓋,誰也聽不見,她的聲音,卻是那麼的平靜。
李軒有點失神,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趙寂然已經認定了趙沐言,而趙沐言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占據了趙寂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