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分院的協和醫科大學,可是全國名列前茅的醫科大學,顧穎能上這所學校,這跟家裏人運作脫不開關係,為了女兒能被錄取,顧穎家差點就傾家蕩產,這之前說過。
沒上學之前,拿到通知書的時候,顧穎的確是興奮夠嗆,到處跟同學們顯擺,學子宴也是班級裏最奢華的,但上了大學,她的感覺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怎麼說呢,清華本來就是全國的學霸齊聚之地,顧穎雖然還算聰明,但跟學霸比較起來,她就是個吊車尾的,再加上西醫的嚴謹性非常強,就連臨床的學習,都足夠顧穎頭痛的了。
這不剛開學不久,她就明顯感受到了差距,全班同學的邏輯,推理,就連學習的認真程度,都不是顧穎能比的,漸漸的她就被同學們扣上不少標簽,花瓶,胸大無腦等等。
為了在班級裏不吊車尾,她幾乎是日以繼夜的學習,可在學霸圈子中,學習很簡單,但對顧穎來講,任自己再努力還是吊車尾的。
但大學是很好的社會體驗,顧穎遭受的白眼,看不起等等負麵影響,習慣性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麵隱藏起來,既然她被公認成花瓶,那就做個漂亮的花瓶,學習趕不上同學,但打扮上絕對可以碾壓學霸女。
如今葉飛提起這茬,顧穎先表露出一絲失落,但隨後用強顏歡笑掩飾,用虛偽的回答來掩蓋真相:
“我學的是醫學臨床專業,我爸媽都從事醫療行業,所以我的專業成績很好,同學們有不懂的都會問我。”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還偏要拚才華,這句話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女生,來來,我敬你一杯。”
同鄉有人恭維,顧穎也大大方方的跟他碰了杯子,一仰頭居然幹了。
葉飛卻沒看出顧穎的心思,轉移話題問:“你們西醫上課,都講什麼呀?”
“你要我現在說嗎?”顧穎看了一圈問。
“說說吧才女,我們都很好奇,醫學院的專業都學什麼?”
“醫學院,嗬嗬。”顧穎冷笑一聲說道:“醫學院教我的第一節課就是,人,不要有人性,在醫生眼裏,甚至都不能有性別,因為我們醫生把人當成機器,你那壞了我給你修哪,修不了就換,什麼心肝脾肺腎在我們眼裏都是零件。”
顧穎說完用筷子夾起烤腰子說:“這東西吃著很香吧,但你沒見過得了病的腰子吧,還有肺葉,心髒,開學不久我們就親眼觀摩一具屍體被解剖,對了,我們不能叫屍體,要尊重,應該叫大體老師。”
“你還是別說了,我聽著惡心。”有人急忙阻止,接著就轉移了話題,同鄉們都各自聊自己的事了。
顧穎的話匣子打開,加上喝了點酒,把心裏不滿的情緒都跟葉飛說了。
“我問你,你說你媽跟你女朋友掉水裏了,你先救誰?”
“這個……”葉飛有些尷尬的撓撓頭,不知道顧穎為啥突然這麼問。
“說啊。”
“救我媽。”
“孝子,然後你女朋友跟你分手了。”顧穎冷冷的繼續說:“這是上課的時候,我們老師的提問,我的回答跟你一樣,但老師說我傻,我怎麼傻了我!”
“後來老師又問,一個有錢人,一個孩子,一個陌生人,一個至親的人一起落水,問我們先救誰,要是你你怎麼說?”
葉飛搖搖頭,顧穎絮絮叨叨的接著說:“我們同學的回答,救孩子的,救有錢人的等等,可有個學生說,救距離你最近的,結果你猜老師怎麼說?”
“怎麼說?”
“答案就是救距離你最近的,他還說,當遇見緊急突發的臨床患者,肯本就來不及思考救誰不救誰。”
葉飛想了想說:“有道理呀。”
顧穎喝光杯子中的酒,接著說道:“葉飛,你知道我們老師有多冷酷嗎?”
“不知道。”
“我們老師,是全國最著名的腦外科手術的專家,他就是個冷酷無情的機器,你知道嗎,傳說他在進行一台腦外科手術,結果他懷孕的妻子出了車禍被急救,醫院為了照顧我們老師的感受,就派人把他替換出手術室,希望他去照顧出車禍的妻子,結果你猜怎麼著,他居然堅持完成了,8個小時的腦外科手術,手術很成功,患者好了,可他妻子的胎兒沒了,後來兩人還離了婚,我要是他老婆,也跟他離婚呢,你說他是不是沒人性?”
葉飛端起酒杯思考著說:“這種事,職責和家人真的無法兼顧,你是不是對你們老師有偏見啊?”
“你們男人啊,都一樣,冷血。”顧穎踉蹌的站起來,葉飛攙扶她走出去,顧穎走向衛生間說:“難道當醫生,就一定要冷血嗎,難道就一定要失去人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