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過後是掙紮和咆哮,失去李衛國的聲音後,葉飛完全暴走了,他不顧及所有人的阻攔,咆哮掙紮的硬闖重度隔離區,但科研所裏這麼多人,還有武警警衛協助,見拉不住,隻能暴力的把葉飛按在地上,戴上手銬,送去禁閉室關起來。
確定重度隔離區裏沒有活口,次日,防疫人員這才裝著膽子,全副武裝的拿著所有消毒設施,小心翼翼的從隔離區大門往裏推進,進入病房區之後,確定了所有被感染者死亡,第一時間把他們裝入屍袋,送去入殮場進行火葬。
禁閉室內。
葉飛倒在冰冷的地上,雙眼空洞無神,他的無助不是來自鎮靜劑的作用,而是在責怪自己的無能,沒錯,他是那個研究出再生細胞的天才醫學家,但是在這種天災傳染病麵前,他的學術顯得那麼無能為力。
醫學是一座座高山,當站在山巔的時候才會發現,還有另一座高山巍峨的聳立在麵前,似乎在嘲笑凡人的弱小與無能。
“哢嚓”
禁閉室大門打開,一個全副武裝的人進來,對著地上的葉飛歎了一口氣,隨後坐在床上,摘下防護頭盔,拉下口罩說:“已經確認,老李去世了。”
葉飛閉上眼睛,拳頭死死緊握,眼角劃過一行委屈不甘的淚水。
“我理解他為什麼下這種命令,國內的防疫隔離措施有漏洞,四個偉大的醫學家,都是我的朋友、戰友、同事,被感染而死,老李不想讓我們繼續冒生命危險,更何況,你是他的驕傲,他絕對不會讓你進入重度隔離區,他寧願死也不敢讓你冒險。”
葉飛的心很痛,閉著眼睛死死的憋著心裏的悲傷,努力的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老人走到葉飛麵前,看著他說:“我們幾個老家夥每次聚會,老李都跟我們說,你多麼多麼出色,我能感覺到,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驕傲,現在他走了,遺體要被火化,你打算一直在這裏躺著,還是去送他最後一程?”
葉飛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扶著床邊努力站直,低著頭強忍著眼淚,老人拍著葉飛的肩膀說:“別像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的,像個男人一樣,做你該做的事,去吧!”
葉飛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禁閉室,在警衛的帶領下,來到火葬煉屍房,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李衛國的棺木前,看了師父最後一眼,遺體被推入焚化爐,大火在熊熊燃燒,有人在低聲哭泣,直到骨灰被工作人員封壇,遞過來的時候,葉飛手捧骨灰盒,雙膝跪地,悲情的釋放出情緒,這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
三天過後,在防疫疾控中心的嚴格檢查下,確認眾人沒有被感染,這才捧著師父李衛國的骨灰,離開終南山研究所。
車隊是政-府安排的,路上有交通管製,每輛車裏都有一個逝去的英魂,由同事們帶著逝者的屍骨落葉歸根。
葉飛坐在頭車裏,一路上都沒有言語,他還沉寂在深深的自責之中。
疫情停止,死訊早就傳開,中衛生部對此很重視,因為這些逝者的英勇表現,讓這些逝者屍骨先來北京,先開個集體追悼會,加封烈士,並賜予國家英雄獎章。
車隊到來,這是宏偉莊嚴的人民大會堂,門口和院牆外有黑底白字寫著掉念詞,中衛生部領導以及全體同仁,恭敬的站在門口迎接。
葉飛等人下車,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進入追悼會現場,剛進來,就見到數不盡的家屬哭喊著撲了上來,紛紛尋找他們親人的骨灰。
葉飛看見了師娘,也看見了師父的兒子李赤峰,見到師娘撕心裂肺的痛哭時,葉飛再也承受不住了,捧著骨灰跪在地上,咬著牙說出了心中的歉意。
沒人責怪他,這是天災,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隻是哀痛之情縈繞在會場裏每一個人身上。
有人寬慰照顧家屬,有人把骨灰放在英模台上,還有人在維持秩序,過了很久,當家屬們情緒緩和下來後,副國級領導上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演講稿,開始了他的發言。
“今天,我們很悲痛,因為我們逝去四位最偉大的醫學家,以及這次事件中,失去的所有同胞,請永遠記住今天,他們的去世,給我們以警醒,讓我們時刻銘記,我們醫療工作者肩膀上的重擔,疾病,是人類永恒的敵人,治療疾病,是醫生的使命,一直以來,他們肩負著億萬生命的健康,他們在災難來臨前,永遠站在第一線,為人類,為同胞堅守最後底線,他們兢兢業業,眾誌成城,所以我要代表國家,賦予他們英雄稱號,並且代表國務院,為這次犧牲的所有醫生工作者,頒發醫魂獎章,讓他們的英靈,永遠被載入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