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的空氣灌入車內,原本覺得難以呼吸的夏安筱覺得順暢了一些,她尚未清醒,半眯著眼睛看著微微皺眉的傅以筠,忽然笑了起來。
男人的眉頭糾結,語氣裏透漏了一絲煩躁,“夏安筱,你摔壞腦袋了?”
他從來都搞不懂這個女人,如果是受傷的夏意兒,怕是早就哭了,她倒好,反倒笑了。
傅以筠向來討厭夏安筱笑,無論是張揚的,還是帶著冷意的,都太過刺眼了。
他也不是喜歡哭啼啼的女人,隻是他一直認為女人就該溫柔似水,像她這樣淩厲地恨不得把自己變成刺蝟,刺傷自己也傷害別人的女人,他素來討厭。
“傅以筠,你真沒趣。”夏安筱撇撇嘴,扭頭看向車窗外。
等了許久,都沒有見他要發動車的意思,忍不住抬手揮揮他,“你要謀害我嗎?”
她的額頭還在流血誒。
傅以筠眉宇緊鎖起來,但還是抬手重新發動了車。
“開慢一點,我頭本來就暈。”
傅以筠冷眼掃向吹著風的女人,討厭,他還是討厭她,討厭她受了傷還要盛氣淩人的樣子。
車停在醫院地下室的時候,已經有一排的醫生和護士都候著了,就等著傅以筠到。
傅以筠將車熄火後,快速下車,繞到副駕駛旁打開車門,作勢要抱她。
因為不舒服一直蹙眉的夏安筱正閉著眼睛睡覺,迷糊間覺得有個身影壓向自己,不是熟悉的氣息,她抬手推開男人後,才睜開了眼睛,看到麵前麵色冷峻的傅以筠,微微一愣。
“我自己下來就好了。”
她瞥見車外麵站在輪椅後麵等候著護士,掙紮著要自己下車。
傅以筠再度俯下身,抬手要去抱她,“都受傷了,你還在鬧什麼?”就不能像個小貓一樣溫順點?
“我不喜歡你碰我。”夏安筱瞪著他,倔強地推開了他,自己撐著車身下了車。
女人坐在輪椅上,垂眸,看都不想看他。
傅以筠看在眼裏,握拳的雙手止不住地在發抖。
候在一旁的護士和醫生紛紛覷看著傅以筠的臉色,僵在原地,不敢動。
男人突然上前俯下身,雙手撐在輪椅的兩旁,淡漠的嗓音裏透著涼薄,“你究竟在生什麼氣?”
聞言,夏安筱抬眸看向他,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可能受傷?”
傅以筠眉宇緊鎖起來,看著夏安筱的眼神中,帶著複雜的審視,突然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冷笑了起來,語調裏帶著冷冷的諷刺,“夏安筱,你在怪我嗎?因為今天我去夏家是談婚事的?”
他還以為,這是場意外。
女人愣了愣,隨即又揚起笑容,如剛才一般,平平淡淡,“是啊,這不正是我會用的手段嗎?”
夏安筱突然覺得心裏一陣薄涼,冰冰冷冷,寒意甚至傳到了指尖。
她愛了他十幾年,卻連受傷了,也要被看做是計算,她突然想起六年前腳受傷時的情景,覺得可笑無比,自己從頭到腳都為他傷過一遍了,卻沒有一次得到過他的信任。
傅以筠站直了身體,俯瞰著她,凜冽的眼神冷冷地瞥著她,“好好給她治療。”
在醫生的陪送下,夏安筱被護士推進了手術室,五六個專家圍著她,幫她清理傷口和上藥。
當紗布放進消毒盤裏的時候,杜醫生對著坐在椅子裏的傅以筠恭敬道:“傅先生,夏大小姐的傷口處理的很好,隻要不發炎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傅以筠點點頭,懾人的目光看向正坐在病床上,拿著鏡子看額頭的女人,沉聲道:“讓她住院,傷口完全愈合了再走。”
杜醫生愣了一下,“這不過是小傷口,不用這麼麻煩的。”其實他正在想說的是,不用這麼興師動眾。
“你們要保證讓她一點傷疤都不要留,以免她來纏著我。”
聞言,夏安筱蹙眉看向他,“我不要待在醫院。”
“做夢。”
兩人眼神對峙著,誰也不肯讓誰。
傅以筠看著麵色倔強的夏安筱突然笑了起來,心中一震,他還在納悶她怎麼會服軟的時候,就看著她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我在醫院,你來接我吧。”
女人低軟的語調裏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傅以筠聽在耳裏,心中蓄起怒意,他當然知道她是在跟誰打電話。
他看著夏安筱溫柔的模樣,突然握緊拳頭憤恨的想,如果,如果她不曾橫眉豎眼,如果對他也是這樣的溫順,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冷哼了一聲,走出手術室。
接到電話的時候,寧奇正好找連慕言討論夏安筱腳腕的治療方案,於是他被連慕言順帶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