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到一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於淼淼看不清腳下的路,時不時會被樹根等物絆倒,要不是她抓著衛九瀟的衣裳,有好幾回她都險些臉朝下的摔下去。
衛九瀟停下腳步,再一次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
於淼淼累的氣喘籲籲。
從中午就沒吃上什麼東西,肚子裏空空的,就算吃了些花生也沒有什麼用。
“衛九瀟,你的眼睛能夜視麼,為什麼你都不會被絆倒。”
衛九瀟隻用了一條胳膊便把她攔腰帶起,半拖半抱著,速度快了不少。
“行軍作戰時經常要在山裏跑,習慣了便能看得清了。”衛九瀟低聲與她說著話,走的極快,聲音都不帶喘的。
“你多大就投了軍?”於淼淼有些好奇。
“不記得了。”衛九瀟語氣冷淡。
於淼淼敏銳的覺察到他不是不記得,而是想要回避這個問題。
“你那時就在蔡老將軍的手下了?”她問,她總覺得蔡老將軍跟衛九瀟兩人在一塊時,就像一對父子。
那種氣氛與默契是什麼也比不了的。
“蔡老將軍對人極其嚴厲,不過對我也算是很照顧了。”不知不覺間,衛九瀟改了自稱,可能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你是被誰送到軍營的,是你的父親嗎?”她曾聽明如顏說起過,衛九瀟的父親也是一位將軍,雖說後來他失蹤了,還被鳳國視為叛將。
“不是。”衛九瀟攬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是我自己。”
“你自己!”於淼淼驚訝不已,“你好厲害。”
就算他不說,她大概也能猜到他入軍中時的年紀應該不大,那麼小的孩子就敢在軍營裏闖,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與鳳磊智這種在溫室長大的樹苗不同,衛九瀟就像是一株錚錚鐵樹,無堅不摧,屹立不倒。
“厲害?”衛九瀟自嘲的冷笑了聲。
那是被逼出來的厲害,因為他沒有退路,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在朝堂之上。
退一步,便會粉身碎骨。
他還想有朝一日為父親洗清沉冤。
如果他倒下了,恐怕他父親的案子就會永遠見不得天日。
再說現在他身邊還多了條蠢魚,她的身體裏藏著火雲珠,他答應要養她一輩子,如果他沒了勢力,蠢魚很可能就會成為某些人的目標。
就算她也許真是西亭侯府的嫡女,可他仍是不甘心。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半人半鬼的活著,直到自己再也沒有任何留戀,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誰知老天卻跟他開了個玩笑,讓他掉進了千年寒潭裏,還被這蠢魚咬了一口。
害的他從此一看到魚牙就某處惡寒不已。
“沙沙沙……”身後傳來異樣的聲響,聽著像是有人在疾走。
衛九瀟猛地抬手,瞬時所有人全都停下腳步。
侍衛們不約而同的把手放在了腰間的劍鞘上麵,抬著鳳磊智的將士也輕手輕腳的把擔架放在地上。
於淼淼緊張的不行。
因為她聽到身後的沙沙聲還在不斷接近。
那像是腳步聲,但卻不是他們的人。
幽暗的林中,來者非友,那必定便是敵了。
若是強敵,一場惡戰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