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世樂坐在戴安寧對麵，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臉蛋，笑容柔軟：“安寧，還在生氣嗎？”
戴安寧搖搖頭。
生氣有什麼用呢？爸爸離不開媽媽，她也離不開爸爸，反正最後妥協的都會是她。
她是個懂事的孩子，因為知道爸爸在媽媽身邊活得格外不容易，所以就想讓他在自己身上省點心。
戴安寧站起來，拉著戴世樂坐在床邊，然後小手撫上了他的後背：“爸爸，你還疼嗎？”
她指的是盛放用高跟鞋砸他的那一下。
戴世樂微笑：“不疼了，你媽媽就是個女人，能有多大的力氣呢？”
“嗯……”
“以後不要跟她作對，知道嗎？她要是打你，我一時半會兒也護不住。”
“……哦。”
戴安寧也是被打急了，才脫口罵盛放瘋女人的。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已經這麼乖了，但媽媽還總是看她不順眼。拳打腳踢是常有的事，媽媽瘋起來會把他們父女倆一起打，但爸爸總是護著媽媽，說她是身不由己，讓戴安寧多多體諒她。
要不是看在爸爸的份上，戴安寧早就離家出走了。
但她不忍心爸爸一個人承受這種痛苦，也不忍心丟下他。如果她離家出走的話，誰給爸爸作伴呢？誰陪爸爸說話呢？
爸爸的腿上有殘廢，離不得家，好多年都沒有出過家門了，但他仍是一個知識淵博的人，而且把她保護得很好，所以戴安寧很敬佩他，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
父女倆默不作聲的坐在床上，相互依偎著。戴安寧道：“爸爸，開學的時候可以給我報四年級了，我能跟上。”
戴世樂很是驚訝：“可你現在不是才小二嗎？”
“學費是很貴的啊，能省一年的話，媽媽也不會總罵我了吧？”她抬手摟著戴世樂的脖子，小狒狒一樣在他的脖子上吊來吊去，“我現在已經讀到小五了。開學以後上四年級，我就可以學習初中的課程，到時候五年級也不用上，可以直接上初二，也不會落下進度的。”
她其實滿可以現在就報五年級，隻是連跳兩級的話會惹來閑言閑語，她不想浪費精力解決這些東西。
戴世樂一聽，總覺得女兒乖巧的要命，太懂事，太聽話了，以至於跟這個畸形的家庭格格不入。
他揉著戴安寧的頭，輕聲問道：“安寧，你會不會恨爸爸媽媽，不能讓你像別的小朋友一樣到處交朋友，外出遊玩？”
戴安寧咯咯地笑了，然後繼續在他脖子下麵吊來吊去：“不恨。反正我也不喜歡跟同學玩，學習才是最重要的啊。”
戴世樂心中酸楚，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但就是不知從何說起。他搖晃著女兒：“安寧以後想做什麼？”
戴安寧想了想，說道：“賺錢，帶爸爸出國。”
戴世樂啞然失笑：“不管媽媽嗎？”
“媽媽在這裏朋友那麼多，不管她也沒事的。”反正她是一點都沒把媽媽計算在未來之中。
戴世樂聞言，心中苦澀，知道安寧聽話懂事還孝順，但這種乖巧隻是對她一個人而已。
她現在才七歲半就已經分得清親疏，若是再過幾年，心智成熟，更是會和盛放水火不容。到時候，若是盛放嘴快說漏了什麼，他苦心經營的這個虛假的家庭一定會支離破碎。
想到這裏，他有些惶然的摟緊了戴安寧：“先不想那麼多，好好讀書吧。”
“嗯，好。”
戴世樂離開以後，戴安寧重新回到課桌前，把課本攤開。
她的課本上畫滿了惡劣的塗鴉。
在學校，她是被同學擠兌排斥的存在。
因為她太上進，和周圍格格不入，而且不和人交往，也沒有靠山，被人欺負了以後，她自己咬緊牙關不說，老師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師以為畢竟隻是小孩子嘛，就算鬧也鬧不出格，他們還要保持貴族小學的清高名號呢，可不能傳出什麼流言蜚語。
麵對那些惡作劇的孩子，戴安寧習慣了忍耐，與其被老師請家長，被媽媽狠狠教訓一頓，倒不如自己背負著，反正這些小鬼們的小打小鬧可比媽媽的拳頭巴掌溫柔多了。
不愧是貴族小學，小鬼們惹人厭的本事都是最高級的，但自己不可能陪著一群小鬼瞎耗日子，她有她的打算，所以就把這些不愉快都當做生活小插曲。
不久之後的期末大考，戴安寧取得了全科滿分的優秀成績，在老師的半信半疑下，她參加了跳級考試，再次全科滿分，成功跳級。
盛放沒空來應酬，戴世樂又不可能外出見人，所以家長和老師就通過電話，做了跳級的決定。等暑假過後，戴安寧可以直接去四年級的尖子班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