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的聲音很小,根本就聽不清楚林念對小葡萄說了什麼,不過牧雲謙相信林念是個好孩子,所以就覺得是女兒在無理取鬧。
反正她無理取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隻是這麼一折騰,她連林念都不親近了,跟任何人都沒話說。原本和楚溪苑的關係還算不錯,但打了林念以後,她連楚溪苑也不理會了。
楚溪苑很憂愁,她沒有養過孩子,隻想把最好的給小葡萄,可現在孩子根本就不理她,而且還執意的不肯改名,真是傷腦筋。
牧雲謙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容忍女兒冠著戴世樂的姓氏呢?
楚溪苑現在真是兩頭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最終,她的天平重心還是偏向了小葡萄。
她把牧雲謙趕走,親自在病房裏照顧女兒。
隻可惜,她的盛情是盛怒中的戴安寧所不能接受的,戴安寧脾氣倔,從小時候就是,她就算被盛放打得滿地打滾也不會討饒;但隻要爸爸一句話,她就會乖乖聽話,讓道歉就道歉。
戴世樂不可能複活了,也就沒有人能治住她了。
她在病房裏打鬧一氣,藥瓶藥罐摔得滿地都是,還把幾台全新的進口儀器給弄壞了。她一言不發、無法無天的搞破壞,賬單寄到牧雲謙的辦公室裏,把他氣得夠嗆,真想把這個死丫頭揪過來狠揍一頓。
其實,如果小葡萄是被別人養著,他也不至於對她這麼反感,就是因為在自己女兒身上看到了戴世樂的影子,他就很難抑製住自己的怒火,總想抽她。
戴安寧一直到沒東西可以摔了才停下來,她站在病房一地碎片中不住的喘息,目之所及是一片狼藉,她覺得自己也像了盛放,大概就快要瘋了。
楚溪苑走進來,想要把她抱起來,不讓她踩到碎片,戴安寧卻把手上最後剩下的一隻杯子扔到了楚溪苑腳邊:“走開!”
“地上很多碎片,你……”
“不用你管!走開!”
戴安寧衝每一個人發火,若是別人勸她勸的厲害,她還會罵人,風格類似盛放,惹得醫生到護工都對這個年紀不大、派頭不小的小丫頭頗有微詞,但又因為牧雲謙是她爸爸,沒人敢在明麵上說她的壞話,隻能忍氣吞聲的小心伺候著。
次日,林念果然來了。
他的後背被打得不輕,昨天爸爸幫他擦了藥酒,還按摩一番,今天才能勉強從床上爬起來,穿戴整齊來找她。
林念從護工口中得知了戴安寧昨天的斑斑劣跡,心知這也是必經的環節之一,故而表現平靜,道了謝以後,他趁楚溪苑不在,來到了戴安寧的床前。
戴安寧昨天摔了一整天的東西,舊的病房被她糟蹋的不成樣子,隻能轉到新病房。她正在看著手上的針眼,見到林念敲門進來,二話不說,抓起藥瓶就扔過去。
藥瓶已經換成了塑料的,摔不壞,它在林念腳邊咕嚕嚕的滾了幾圈停下,林念把它撿起來,彎腰的時候牽動了背部的肌肉,疼得他一陣呲牙。
戴安寧如臨大敵的看著他,眼裏是很深的戒備。
林念放下藥瓶以後,果然很不識趣的開了口:“牧槿。”
“滾。”
戴安寧昨天罵人罵得口幹舌燥,聲嘶力竭,這會兒還沒恢複過來,故而這個“滾”字相當平靜輕柔。
林念不為所動,走過去就要摸她的頭:“聽說你昨天精神很不錯。”
戴安寧躲開他的手,知道這人是不會走了,她看著林念,而後冷笑一聲:“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我寧願從沒遇見過你。”
“我是哪種人?”
“我說過我討厭別人叫我戴安寧以外的名字吧?牧槿,小葡萄……哈哈,統統見鬼去吧,你卻還是這麼叫我。你跟他們都一樣,不是什麼好人。”
“這是事實,你就算否認也躲不掉的。”
“用不著你提醒,林少爺。”戴安寧很熟練的做出了疏離的表情,“你走吧,再也不要來了。”
若是放在以前,不管什麼難聽話,林念都能忍下來,但現在,他已經把戴安寧當成了女朋友,根本就聽不得這種戳心的話。那一晚爸爸又跟他講了道理,讓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反正他以前那套無下限的寵不是辦法。
為了讓她回歸正軌,過得更好,他必須要讓她學會接受現實。
可是她根本就不願意啊,還能若無其事的用那種話來傷害他。
這個丫頭啊,知不知道她這麼說,他雖然不會對她發火,可是他會心疼啊。
真正的愛不是占有,是希望她幸福……
爸爸的話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裏,林念調整了一下呼吸,仍是語氣溫和:“別生氣,這是事實,總要接受的,不是嗎?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就憑你現在的能力是逃不出牧叔叔掌控的,再者,你們是親生的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