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急救室的門外，林念知道自己是闖了大禍。
牧雲謙和楚溪苑接到電話以後才知道林念這小子居然敢耍詭計，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們趕來醫院，看著站在外麵灰頭土臉的林念，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下連楚溪苑都忍不住發問了：“林念，你大半夜的為什麼要帶安寧去墓園？”
林念低頭道：“她要走……”
“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牧雲謙早就看林念覬覦安寧，心有不滿，這時候也一起斥責出來，“為了保護安寧，我一直都向她隱瞞著戴世樂的事情，你倒好，一股腦兒的全告訴她了，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有……”林念仿佛被抽去所有的力氣，說起話來有氣無力，“她去k市就是為了調查戴世樂是誰……除此之外，我沒有辦法留住她……”
“……”牧雲謙不說話了。
原來先挑起事端的是女兒。
他還納悶女兒為什麼非要去k市學習，原本以為她是真的要去霍格財團實習，但他忽略了一點：霍格財團所在的k市是未來都市計劃的數據集成中心，堪稱世界現象級百科全書，他雖然在c城能夠封鎖消息，但到了k市那邊，要是有心調查，肯定能查出戴世樂的事情。
沒想到安寧竟是有了這種心思！
他咳嗽一聲，林念苦笑一聲，說道：“我這種人，也難怪安寧會猶豫……我自己都給不了自己安全感，又怎麼能保護她呢？”
楚溪苑知道了前因後果，也很理解林念：“唉……抱歉啊林念，是我們太著急了，這件事還是等安寧醒來以後，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吧，隱瞞戴世樂的事情，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的……”
林念隻是點頭，臉上卻多了一層灰暗。
他和安寧……
真的還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他們各懷心事的在外等了半個小時，手術燈終於滅了。醫生走出來對牧雲謙道：“牧先生，小姐頭上的傷口已經縫了針，傷口倒是沒有什麼問題，隻是我們給她做深度檢查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那醫生還是有點吞吞吐吐的，牧雲謙急得眼睛都快要冒火了：“到底是什麼問題！說啊！”
“拍了腦ct之後，我們發現……那個，小姐的腦部好像有一塊淤血，但這並非剛剛受傷產生，而是有段時間了。”
牧雲謙聞言，心裏就“咯噔”一聲：留在腦子裏的異物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楚溪苑趕緊上前問道：“淤血怎麼了？能不能做手術取出來？”
醫生很是為難道：“因為淤血太靠近視神經，手術隻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我們不敢冒險……”
牧雲謙問道：“你們有什麼治療方案？”
“目前的方法，隻能開一些活血散瘀的藥給小姐吃，隻是效果不大，所以最終還是要看那淤血能不能自己散去。”
“要是不能散會怎麼辦？”
醫生斟酌了一下，給出一個保守的結論：“可能會失明……”
牧雲謙的心涼了半截。
安寧本來就被嚇得不能說話，現在又有淤血壓迫視神經，她到底造了什麼孽？
抑或是自己造孽太多，所以都報複到孩子身上了嗎？
牧雲謙心亂如麻。
楚溪苑跟著護士送牧安寧回了病房。
在病房外，牧雲謙和林念一同站在外麵，都是沉默。
過了許久，林念終於開了口：“牧叔叔，你要給安寧做手術嗎？”
牧雲謙咬咬牙：“怎麼做？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十。”
“那就留著淤血，讓它害得安寧以後失明嗎？”
“也比丟了命強。她就算是失明，也有我養她。”
林念無話可說。
牧雲謙也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但他覺得安寧變成這個樣子，肯定和林念是脫不了幹係的，所以對他說話也不怎麼客氣。
“對不起，牧叔叔，都是我的錯。”林念對牧雲謙鞠了一躬，“請您允許我在這裏照看她……”
“隨你的便吧。”牧雲謙說著，轉身進了病房裏。
林念隔著玻璃，看著在病床前團聚的一家三口，心中的痛楚像是漣漪一樣，一層一層的蕩漾開來。
也不知道牧雲謙在裏麵說了什麼，楚溪苑待了一會兒就走出來，拍了拍林念的肩膀：“林念，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和你牧叔叔看著呢，安寧沒事，醫生就喜歡誇大其詞，你也別放在心上。”
林念搖搖頭：“楚阿姨，你就讓我待在這兒吧，我想看著她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