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苑有些恍惚的抬頭看著麵前的女兒和林念，心中驚覺，居然已經過去了十八年。
當初的兩個小嬰兒，林念和小葡萄，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成了風華正茂的少年少女，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雖然他們這十七歲的年紀是小了一點，但訂婚是沒有問題的。
她也從楚煜祺那裏聽到過，安寧傾訴，說林念向她求婚，她沒有回答。
那麼現在——
楚溪苑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心髒被捏得緊緊的。
終於要做出回答了嗎？
她不動聲色的深呼吸，跟牧雲謙一起往書房走去。
林念見狀，也牽著牧安寧跟上去了。
在靜謐的書房裏，林念看著麵前的兩位長輩，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牧叔叔，楚阿姨，今天我在這兒說的話並非信口開河，我已經考慮了很久——請允許我迎娶安寧。”
書房中四人的心跳驟然加快。
牧雲謙隻覺得腳下一軟，看著他們二人的目光就變得十分複雜。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聽到這些話時，他還是一陣胸悶氣短，險些背過氣去。
楚溪苑倒是比他平靜一些，慈眉善目的問道：“安寧，你的意思呢？”
牧安寧低下頭。
她還能有什麼“意思”？可惡的林念先斬後奏，先上車後買票，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飯……
要是她現在告訴爸爸，說林念在鬼屋裏強迫她，他們的第一次是在洗手間裏……估計爸爸能把林念的腿打斷。
她先前隻是單純的報複林念，覺得是他破壞了自己的生活。
但生活總是要繼續的，如今的親生爸媽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就算有，媽媽楚溪苑的十月懷胎，爸爸牧雲謙的十年教養與縱容，不管怎麼算，在爸媽麵前，她都沒有什麼任性的資本。
報複了這麼多年，也是夠了。
她“嗯”了一聲，小聲道：“我沒意見。”
林念的臉一下子就像是化開的春水，溫柔淡靜，讓人看得一直暖到心裏。
楚溪苑也微笑起來。
林念算是他們看著長大的，相貌不必多說，人品自然也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他對安寧的縱容和保護有時候讓他們這對親生父母都望塵莫及。
安寧跟林念過日子，她很放心。
但牧雲謙可不這麼想，就算是林念，他也是不能隨便托付的。
他清清嗓子，示意諸人都坐下，然後對林念道：“林念，你的確是一個才德兼備的好青年，但這畢竟是我女兒一輩子的大事，我必須知道你們是怎麼發展的。”
林念和牧安寧坐下，他點頭道：“叔叔想知道什麼？我知無不言。”
“我記得你們倆之前鬧了很長時間的別扭，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別扭你們鬧了八年九十來年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
林念頓了頓，決定對牧雲謙坦白：“那是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和安寧趁郊遊溜出來，我帶她去了墓園。”
去墓園幹什麼，諸人都心知肚明，牧雲謙有點尷尬的端起茶杯：“然後呢？”
“回來的時候，我向她求婚。”
“噗！”
牧雲謙失態的把一口水噴出來，不偏不倚正好噴了對麵的林念一身。
楚溪苑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大反應，趕緊拿紙巾準備給林念遞過去。不料，牧安寧已經把自己的手帕拿出來很默契的給林念擦身子了，末了還嘟囔一句：“爸爸……你幹什麼呀！”
牧雲謙見狀十分受傷：“我……”
楚溪苑拿紙巾按到他嘴上：“遲早的事，你別這麼激動啊。”
牧雲謙瞪著林念：“可是這也太早了吧！安寧那時候還不到八歲啊！”
林念也十分誠實：“我覺得安寧特別好，一輩子這麼長，我怕她有了別人就會忘了我，所以我想先下手為強。”
這種變相的誇讚聽得牧安寧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把手帕留在他身上，別開了臉看向一旁的書架。
牧雲謙哼了一聲：“你倒是有眼光！”
林念謙虛：“還是牧叔叔會養孩子。”
“……”
不行，這麼下去一定會一敗塗地，女兒會被他拐走的。
牧雲謙繼續鑽牛角尖：“那你們又是怎麼和好的？”
林念道：“我向她道歉了。”
牧雲謙不依不饒：“一句道歉就夠了？你這麼隨便的……”
牧安寧怕林念說出什麼不該說的，站起身道：“他道歉我當然就原諒他了，難道我這麼小氣嗎？”
“那你今天為什麼一回來就追著你弟弟打？”
“他……”牧安寧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