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姬一扭一扭的從賬房先生老張麵前走過,老張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抬起頭,緊緊的盯著那老姬扭動著的屁股,白慶祥踹了老張一腳,笑罵道:“你這老不羞的憨慫,在我這裏也幹了七八年了,怎的也不見你娶個婆娘。”
老張低著頭,唯唯諾諾的不敢開口,他昨晚才剛去春風樓瀟灑了一宿,今早差點都沒起來。
“我跟你說,老去那花街柳巷可沒啥好處。”白慶祥也從門後旮旯拿出一個笤帚幫老張一起掃樹葉,邊掃邊道:“難道你就不怕給你們老張家絕了種?”
“三爺,不是我訛您......”老張小聲嘟囔道:“您要是再賒給我十兩銀子,我準能娶個婆娘回來。”
“得了吧。”白慶祥又是一腳踢過去,罵罵咧咧的道:“我他.娘的又不是沒給過你,欠我的錢你到現在還沒還清呢,照著你這花法,老.子支這麼大的攤子就淨他.媽.的給你打工了。”
“喲,三爺,今天這麼早啊。”一個拄著棍兒的跛腳乞丐從門前走過,他撇了老張一眼道:“你說說你,怎麼就淨惹三爺生氣呢,昨晚上又去春風樓快活了吧。”
“去去去,你個臭要飯的知道什麼。”
老張拿起笤帚就要打,白慶祥攔住了他,從錢袋裏掏了一個銅板放到那乞丐的破碗裏笑道:“生意興隆。”
那乞丐臉上像是笑成了一朵花樣,他樂嗬嗬的拱手作揖道:“提前祝三爺新婚大吉。”
白慶祥聞言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道:“若我那兒子還在,又何苦如此。”
那跛腳乞丐伸出來手來想要拍拍白慶祥的胳膊,許是嫌自己的手贓又縮了回去道:“三爺別擔心,兄弟們都留神著呢,一旦有您兒子的消息,我一準兒過來告訴您。”
“就衝著這句話......”白慶祥把錢袋子裏的銅板兒全都掏了出來,對著這乞丐道:“你要是能把我兒子找回來,我給你買棟宅子。”
‘嘩啦啦......’七八個銅板兒在乞丐的破碗裏打了個轉。
乞丐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他給白慶祥‘咚咚’磕了幾個響頭道:“三爺義氣,我朱三兒就是豁了這條命,也一定要幫您找到兒子。”
(1兩銀子=1000文錢,尋常種地的百姓一年開銷都花不了5兩銀子。賬房先生老張一個月的工錢是三兩,本書中算是私企高級經理級別的了。)
......
駱勇年背靠著牆,時間久了腰痛的受不了,他費力的傾了傾身子,斜著躺在地上,胸口和右眼上的痛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瘙癢,他已經許久未進食和飲水了。
或許吧,或許就這麼死了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眼前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一個灰褐色的小東西不斷的在他的鼻尖前湧動。駱勇年吃力的往後挪了挪腦袋,原來那是一隻吃飽了而正在化蛹的蛆蟲。
嗬嗬嗬......駱勇年輕笑了一聲,他真想伸出手去捏死它,但他卻很難做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弱小的生命在他的眼前左右搖晃,很快它就會變成一隻招人厭煩的蒼蠅了......駱勇年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他竟深深的睡去了,直到一隻把他當作屍體的老鼠鑽到他手中啃他的手指。他一把捏死了那隻老鼠,下意識的放到自己的口中吸吮它的鮮血,並把它連皮帶尾的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