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求愛(二)(2 / 2)

莊韻寧一顆心已經疼死,忙衝過來將人高馬大的胡仕達當成孩子似的柔聲安撫。胡仕達終於漸漸放手,眼瞅著林婉柔和碧螺雙雙離去,整個人幾乎下一刻便要癱軟在地上。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苦苦運作多年,十二萬分相信懦弱多情的林婉柔已經對他情根深種為了他寧願跟全天下人為敵,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自己不認識的樣子了?

是,他是覺得莊韻寧比林婉柔對自己更有幫助,這段日子每日裏辛辛苦苦欲擒故縱就是要讓莊韻寧對自己死心塌地,但自己和林婉柔這份關係不是自己不要她而是她不要自己了,這一點怎麼想怎麼覺得窩囊憋屈。

他因此痛苦得情難自已,在眼睜睜看著林婉柔離開之後抱著頭跪坐在地上以頭搶地,眼淚波濤洶湧得將衣袖都弄濕了:“我怎麼能打她……怎麼能……我珍愛她勝過珍愛自己的性命……卻怎麼還能打她……”說罷舉手便要打自己已經紅成豬頭的臉。

莊韻寧看胡仕達如此難受自己也哭成了淚人兒,見他揚手要打自己連忙揚臂將他抱在懷裏:“你越是珍愛,越是痛恨她的薄情寡義!一時失手輕輕打了她一下又有什麼不對?她不是也用熱湯扣你的頭,還反手回了你一巴掌?”說到這兒,她心裏頭不但痛恨林婉柔薄情寡義,還覺得這女人真是太會演戲,“明明把你害成這幅模樣,還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好像她有多可憐!真是害人不淺的狐狸精!難怪我二哥跟她成親兩日就對她那樣用情……”

最後這句話如同刀子一樣戳在胡仕達心上,胡仕達再一次試圖用拳頭砸自己的頭,也自然再一次被莊韻寧更加用力的抱住:“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隻想著她一支有毒的罌粟花?”

她雖然生得並不好看,但體態玲瓏且有少女之香,用盡力氣將胡仕達的頭抱在懷裏好心安撫之際,難免讓胡仕達占了些便宜去。她甚至能夠察覺到胡仕達似乎不再拚命掙紮著苛虐自己了,反而漸漸安靜下來甚至將臉輕輕往她懷中轉了轉。

胡仕達口唇之間熱乎乎的氣息噴薄進莊韻寧單薄的夏衫,這讓從未與男子有過近距離接觸的莊韻寧忽然覺得從頭到腳剛從冰窖裏出來似的涼,又轉瞬夏日裏烤著火爐一般的熱。這感覺她從未有過,方才情急之中安慰胡仕達也真的全無此心,不知怎麼……竟忽然之間變成了這幅模樣。

她心裏到底有些害羞,雖也想得到胡仕達對林婉柔那樣的情意,卻也隻是情意而已。她剛剛及笄,對情感的需求遠遠高於對身體上的,她從小到大幻想過無數次有朝一日會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同他如何相親相愛,但想象中的景象從來都是清清純純的相愛,最多不過同那人肩挨肩手牽手,耳鬢廝磨。

毫無預警的,自己心愛的男人把臉放在自己離心髒最近的位置,熱乎乎的口唇之氣一下下吹進自己心裏,他卻在為另一個拋棄他的女人而哭。

想到這個,她不由自主將胡仕達推開了些。

胡仕達倒沒強靠著不走,而是順勢直直的坐起身子直直的起身,步履踉蹌著似乎想要出門。這並不是莊韻寧想要的,她推開的隻是胡仕達的身體,並不是胡仕達的心。

她連忙上前一步拉住胡仕達,連胡仕達一張淚痕未幹的臉已經冷漠如冰,一顆心立時便軟了下來,忙討好似的將胡仕達的胳膊抱進自己懷裏,明顯感覺到自己那兩團柔軟落到了實處,才紅著臉學著林婉柔的樣子柔聲說話:“胡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更何論那枝花已經名花有主……還其實是一隻冒著騷|氣的野花……”

胡仕達立刻將胳膊往回收了收。

莊韻寧忙改口重新抱緊:“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也有人……像你喜歡她一樣的……喜歡著你?”

胡仕達麵上一怔,立刻轉頭瞪大眼睛瞧著莊韻寧。

莊韻寧一張臉熱得如同剛剛燒紅的爐石,頭低得整個下巴都嚴嚴實實的貼在了胸前,心裏警告著自己“不要再說了,你到底是個女子呢”,卻又有另一個聲音跟她說“母妃當年不也是主動追求了父王?”

“你為何如此?”胡仕達的聲音緩緩從頭頂傳來,那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從雲層之外傳來,又憂鬱得像是被限製了自由的王子,“你貴為郡主,我隻是個……”

“你不是說過,若是真心誠意的喜歡,就不會在意彼此身份的差距、世俗的眼光?”既然已經出口,莊韻寧的膽子也比方才大了很多,見胡仕達轉頭怔然望著自己,更大膽的翹起腳尖啄了啄胡仕達的嘴|唇,“你將我當成另一個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