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性殘疾,國內很多人都是一出生就因為疾病而身體有缺陷;後天性殘疾就是因為意外、疾病所導致的,比如我,還有音樂家貝多芬以及其他知名的殘疾人士。”
葉瑀說到這裏沒有繼續,丁廣碩也不急,隻是默默地看著人工湖的風景。
葉瑀停頓了大約幾秒後又開口說道:“雖然都是殘疾,但本質上還是有心理自卑感的,甭管做出了多麼大的貢獻,在社會地位、科學藝術這些領域的成就再大,也沒辦法去彌補身體缺陷的事實,有些人麵帶微笑,表麵上毫不在乎,其實多多少少會刻意關注健康人的行為舉止,比如我,自從我脊椎受傷下肢癱瘓後,我對於每個人的走路步伐,腳步聲會刻意記住,有時候我甚至會幻想自己還能走路的樣子,是邁左腳還是邁右腳,是拖遝的走,還是像雷組一樣大步流星。”
葉瑀不由自主的目光轉向丁廣碩笑了笑“聽起來很傻是不是。”
“不會,我雖然不能切身體會,但是能夠理解。”丁廣碩目光真切注視葉瑀。
葉瑀又一次把目光轉回湖麵語氣略帶沉重:“其實越早殘疾,承受能力就越大,心裏那份自卑感就越容易被打入牢底不容易釋放,因為我們懂得了我們的身體固定了,我們就是這樣的人,肢體上的缺陷並不影響我們的生活,我們也可以有朋友、有興趣愛好,有工作。
“說真的我比大部分殘疾人好多了,我現在是警校老師,我能把自己的興趣當成事業已經很幸運了,全國有七千多萬殘疾人,很多人都沒有讀過書上過學,有些殘疾人甚至被人當做行乞的工具,而那些重度殘疾人隻能一天天的看著時光飛逝,自己的家人衰老離去,到最後沒人照顧而死去,就好像你樂兒姐,因為那件事而腦部受傷導致植物人,父母變賣家產治病,可你說就這麼操勞,萬一哪一天叔叔阿姨他們……那她恐怕隻有等死了。”
丁廣碩看著葉瑀說著這些話,心裏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他有點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以前的葉瑀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這些話敞開心扉,他沒想到葉瑀心裏居然一直壓抑這麼多的情緒,或許這個案子是個導火線,將葉瑀心中那些炸藥點燃了,才能釋放這麼多。
“葉哥,其實……”丁廣碩想開口安慰葉瑀,但話說一半不知道說什麼。
葉瑀擺擺手,對丁廣碩微微一笑:“想安慰我?沒必要,你葉哥還沒脆弱到這種地步,我隻是這兩天有感而發,無處宣泄罷了,話歸正題吧。”
葉瑀閉上眼深呼一口氣,當睜眼的一瞬間丁廣碩看見他眼神變得深沉如水,神情變得嚴峻。
“司馬靈珂如果是自殺,雖然有可能是因為車禍殘疾而自卑,但我總覺得不是那麼簡單,你還記得在福利院那些孩子說的話麼。”
葉瑀看了看丁廣碩,後者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嘴一撇搖搖頭。
葉瑀顯然也沒想讓丁廣碩說出什麼,他笑了笑說道:“那些孩子說過司馬靈珂教他們跳舞。”
“對啊,好像是這麼說過。”丁廣碩一拍手,被葉瑀這麼一說忽然想起來。
“你覺得如果是一個心裏對自己殘疾無比自卑的女孩,隻能坐在輪椅上後會教孩子跳舞麼?”葉瑀拋出個疑問。
“應該不會這麼心大吧。”丁廣碩猶猶豫豫說道。
“肯定不會。”葉瑀斬釘截鐵的說著,“司馬靈珂或許剛進福利院的時候是自卑,可是看到福利院的孩子歡聲笑語,嘻嘻笑笑,再加上福利院絕大部分人都是殘疾人,這種環境就會使她產生一種同化心理。”
“舉個例子,如果一個孩子怕狗,而我把他放在一個寵物樂園,一群不怕狗的孩子拉著他玩,並且帶著他跟小狗做遊戲,那麼他很可能就慢慢被不怕狗的孩子所影響從而達到不怕狗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