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可以倒下,但唯獨她不能,她不單單是所有人的依靠,更是她自己的信仰,她也很想歇一歇,放下身上的包袱,可她不敢,因為她知道,在她躺下之後,沒有人會叮囑她繼續站起來往前走,她怕她自己忘記了堅強,忘記了堅韌,她怕自己放手……
韓碩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模樣的武青顏,在他的眼裏,她可以很堅強,可以很無賴,也可以很花樣百出,但她從來不會悲傷,從來不會哭,也從來不會表現出懦弱。
也正是因為她的這份堅持,讓他忘記了她還是一個女人的事實。
放眼在這個亂世裏,哪個女人不是守在閨中,站在男人的背後?可是隻有她,總是迎風而站,想盡辦法和自己的男人一起並行在這個亂世之中。
這一刻,他後悔了,也自責了,他真的不應該去懷疑她。
韓碩動了動唇,想要說一聲“對不起”,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武青顏擦幹了麵頰上的淚痕,輕輕地笑了:“韓碩,別和我說對不起,因為我不需要,我從不接受敵人的饋贈,更不會接納朋友的道歉,你懂麼?”
所以,隻要我們還是朋友,就別和我說對不起。
韓碩歎了口氣,忽然發現自己在慢慢恢複著知覺,原來武青顏並沒有給他下多重的藥。
“那個……”
忽然,近處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韓碩和武青顏同時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隻見雙喜正目瞪口呆的看著這讓人誤會的一幕。
她家的小姐,正騎跨在他的男人身上……
在雙喜的身後,是波瀾不驚的長孫子儒,他的目光隻是在兩個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轉身朝著正廳走了去。
韓碩看見雙喜,愣了愣,雖然他心裏清楚自己沒做過什麼對不起雙喜的事情,但瞧著雙喜那呆愣的樣子,還是下意識的想要起身,可他動了動,卻發現自己根本站不起來。
相對於他的心虛,武青顏卻倒是淡定的很,像是什麼都發生似的從韓碩的身子站了起來。
雙喜回神,跑了過來:“小姐,您這是……”
武青顏揉揉他的腦袋:“沒事。”說著,也進了正廳。
韓碩見武青顏走了,正要鬆口氣,卻見雙喜朝著他伸出了手,他本來以為雙喜會像是其他女人那般,拉著自己問是不是不愛她了,可沒想到竟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將他攙扶了起來。
麵對雙喜的什麼都不問,韓碩有點毛了:“你不好奇麼?”
雙喜眨了眨眼睛:“好奇什麼?你自己抽風,小姐揍你也是應該,雖然我心疼你,但我更覺得小姐打的好。”
韓碩有些不敢相信:“你真是這麼想的?”
“不然呢?”雙喜好奇的掃了他一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哈哈”笑了起來。
韓碩皺眉,隨著她往正廳裏走:“你笑什麼?”
雙喜捏了捏他的鼻子:“誰都有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但小姐永遠都不會,別說是和你,就是和二皇子也不可能。”
韓碩隻當她太過單純了,不由得歎了口氣:“隻因為她是你小姐,所以你便什麼都相信?”
他話是這麼說,其實在他的心裏已經相信了武請青顏,到底是他太過於敏感了。
雙喜腳步一頓,極其認真的看著他:“不是相信,是信仰,小姐已經是我心裏不可動搖的信仰了。”
韓碩愣了愣,忽而苦澀的一笑,他怎麼就忘記了呢,雙喜對武青顏,就好像他對長孫明月是一樣的。
正廳裏,所有人已經坐在桌子邊上用起了晚膳,眾人見韓碩在雙喜的攙扶下走了進來,臉色均是一變。
麟棋哼了一聲:“某人就是不舒服,被打一頓之後就消停了。”
榮姑娘失笑:“以前一直聽人說韓副將是個驢脾氣,開始我還不相信,現在終於是信了。”
秦月瞥了一眼有些難堪的韓碩:“韓副將是誰啊,和咱們這些人怎麼能比?”
韓碩自知理虧,現在由著大家夥七嘴八舌的說著也不還口,隻是尷尬的站在原地咳嗽著。
其實他還是挺慶幸的,還好二皇子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然的話……
哪知,還沒等他心裏的想法落下去,隻聽長孫子儒的聲音淡然響起:“明月是我最不可失去的人,韓碩你可是懂?”
因為不能失去,所以他尊重了武青顏和長孫明月之間的感情,隻是遠遠的看著,連搶都不曾搶過。
因為不能失去,所以他絕對不會趁人之危。
韓碩一愣,下意識的朝著長孫子儒看了去,一雙眼滿是自責和愧疚。
他也許到現在才發現,剛剛自己是多麼的無理取鬧,竟然懷疑他怎麼都不該去懷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