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肯定是自己聾了,不是周圍的聲音停下了。打完人的少白頭對我做了一個“別亂動”的口型,也許不是口型,他真的說出來了,隻是我現在已經聽不見。
我有點懵,沒動,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他起身走到張小爺身邊蹲下,張小爺軟得都快成牛皮糖了,少白頭捏著他的下巴,觀察了一下,揮起一拳也打在他太陽穴上。
動作犀利的令我條件反射地抽了一下,看著比他打我那一下疼多了,挨完打的人好像突然恢複了神智,盯著打自己的人張了張嘴,隨即也意識到自己聾了,少白頭沒搭理他,轉身又去打其他人。
二十幾個人輪番挨了他一拳,挨個清醒過來。
這下我明白了他這麼做的意義,他通過這種方法讓我們暫時都聽不見聲音,就不會受到聲音的影響。然後在前麵帶頭,示意大家跟他走。
我緊跟上去,張小爺原地躑躅了一會兒,也跟上來,這個甬道不長,之前因為受到聲音的影響,我以為自己走了很遠,其實剛走進五米左右的距離,我們往前走了十幾米,就出了這條筆直的甬道,一出甬道,耳朵裏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離了一樣,突然就能聽見聲音了。
顯然後麵的張家小爺也是這種情況,剛走出來就上前擋到少白頭前麵質問他,“你是什麼人?”
少白頭沒說話,也沒理睬他的意思,目光在周圍搜尋什麼東西,張小爺沒想到他會是這種態度,咬著牙,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是什麼人?”
少白頭收回目光,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繞過他往前走了幾步,張小爺被他的態度激怒了,追上去一把抓住他肩膀,把人扳過來,“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少白頭總算肯正眼看他一眼了,就看了一眼,仍舊沒搭理他,用自己手中的火把往前照了一下,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來,“墓室在下麵。”
我上前兩步,站到他旁邊,借著火把的光朝下麵看了看,麵前是一條河。
從甬道中出來,我隻注意到周圍的空間變大了,沒想到,我們麵前的居然是一條地下暗河,河水幾乎與河岸齊平,而且沒有水流聲,如果不是他專門拿火把照了一下,我都以為前麵是實地。
我蹲在岸邊觀察了一下,河水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火把的可視範圍比較小,看不到對岸的情況,我們現在站得位置是河的一岸,河岸麵積不大,兩邊都是山體,暗河表麵波瀾不驚,這多半是一汪死水,地下空氣不新鮮,我俯身聞了一下,聞不出水裏的異味。
站起來問他,“怎麼進去?”
我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一眼對上張小爺那張有點菜綠的臉,十四就當家,道上八十歲的人都得叫他一聲“爺”,這麼一會兒就被同一人接連無視了三遍,他居然還沒發作,我暗暗佩服了他一下,趕緊移開目光去盯著少白頭。
少白頭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收回目光,沉默了片刻,從牙齒縫裏擠出兩個字來,“這裏。”
我眨眨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麵無表情地又擠出五個字來,“是方家祖墳。”
“啥?”我驚呼一聲,口音都跑調了,舌頭打結,磕巴起來,“我、我、我,方、方、方家祖墳?哪個方家?”
他毫不猶豫地吐出一個字,“你。”
我靠!我把自己家祖墳給挖了?我難以置信,“你、你、你怎麼知道?”